她听见徐晏驰闷笑的声音:“听说你把我姥姥气得差点心脏病都犯了。你还挺厉害。”
梁橙抬起头:“真的吗?她没事吧?”
一把年纪的老人,要是真被她气出个好歹……
“装的。”徐晏驰显然对自家这位老太太的脾性了如指掌,“才做过身体检查,她心脏很正常。”
梁橙“哦”了一声:“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不需要她喜欢,我喜欢就够了。”徐晏驰说,“她说什么都不用理会,任何人都不用理会。你只需要看着我。”
梁橙点点头。
他可能不会知道,这份坚定和不容置疑,能给多么大的底气。
徐晏驰把她的脸抬起,仔细地观察着:“不舒服?”
“有点累。”梁橙说。
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情绪起伏太剧烈,后遗症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体现出来,她感觉有些脱力。
“去休息一下。”
徐晏驰从玄关鞋柜里给她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新的。
梁橙看一眼那双毛茸茸的粉色棉拖,立刻抬头看他。
上次还没有。
“这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徐晏驰把拖鞋放到她跟前,蹲下-身:“很明显,不是我的尺寸。”
这会儿一双拖鞋都能让梁橙触动。
因为一想到徐晏驰亲自去买女士拖鞋的画面,实在有点好看。
徐晏驰抬起她的脚,亲手帮她换了鞋,牵着她走进他的房间。
梁橙被他安置在床上,他跟着躺下来,把她搂在怀里,安静地抱着。
四周尽是熟悉的气味,梁橙身体放松下来,才发觉脑袋昏沉。
但她此刻并不想睡,盯着徐晏驰衬衣的扣子,问他:“你干嘛要吊死在我这一颗树上,如果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你怎么办?”
“想不起来就算了。”徐晏驰说:“可以重新来过。”
梁橙鼻子又酸了:“徐晏驰,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那么好,值得他如此倾心。
徐晏驰静默片刻才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记得。”梁橙说完,又摇头:“也不记得。”
那已经是很小的时候了,大概六七岁的年纪,她最难过的一段时间。
她的爸妈在频繁的争吵与冷战过后,终于走到协议离婚那一步。
她只记得,徐晏驰曾经在梁家待过几天,却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唯独印象深刻的是,徐晏驰的爸爸曾经来大闹一场,还和梁攸宁打了一架。
“当时我父母正在商议离婚,那阵子家里乌烟瘴气,她把我送出去,希望我避开。”
岑绾秋婚后并不幸福。
丈夫对她的旧情耿耿于怀,总是怀疑她与旧情人不干净,不相信她。
自结婚之后,她就与梁攸宁断了联络,共同朋友的聚会,两人有意避开,从不同时出席。
就这样度过几年,有一回,老朋友邀约,两人不约而同地拒绝。朋友又打来电话,说攸宁今天不来,我马上就要移民了,你真的不来见我最后一面?
岑绾秋去了,不巧遇见被另一位朋友以同样方式叫来的梁攸宁。两人寒暄两句,坐在遥远的两端,像陌生人。
只是离开时下了雨,而家里的司机刚好那天都被叫了出去,岑绾秋在路边淋了十分钟的雨,住宅区打不到车,梁攸宁的车就在这时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