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生,长驻西南边境,护卫边疆,终身未娶。
世人说他不孝,猜他不举或是有龙阳之好。
可宋知声知道,他是在保护宋家,皇上对宋骥有愧,给了宋家莫大荣誉,树大招风,他是不想再生一个孩子,让宋家人徒遭惦记。
就算再怨,他仍然还是那个在庭前,唤她一声姑母的孩子。
这是后话。
宋知声默不作声地往府里走,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心脏揪疼,疼得头昏。
当初宋骥一出事,紧接着就是西北边境告急,挂帅、整装、出征、杀敌……
一切快的她都反应不过来。
这三年里,她强迫自己忙碌,去打仗去杀敌,她不让自己静下来。其实在她心里,她一直都觉得兄长从未离去。
可如今回京了,再触及这些故人往事,就好像有人生生把她从她给自己裹的茧里,硬生生撕了出来,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步子迈得太急,最后一阶台阶没看到,突然一个趔趄,多亏有唐幼清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宋伊要追上去,被宋老夫人拦住了。她冲宋伊摇摇头,知道这时候除了唐幼清,谁去都没用。
岳泓峰过了三年,懵懵懂懂间已是知晓了很多事情,他眼中净是想要亲近宋知声的渴望,可看到她眼中疼痛,也只是按捺不发。
木浮生把他教的很好。就连对岳渊嵉这个从前不曾亲近,如今有错在先的世子哥哥,他也恭敬温和。
看岳渊嵉没有乘车马来,他体贴地问道:“哥哥,要不要跟小弟一起回去。”
这几年他跟着木浮生在外面看世间百态,人情练达,沾染了些民间习性。他喊岳渊嵉“哥哥”而不是“兄长”,总觉得这样显得更亲近无嫌一些,多少带点“讨好”的意味儿。
三年前宋骥一事,众人觉得他年纪小,又怕祸起萧墙,都瞒着他。
因此在他心里岳渊嵉只是一个性子偏冷,又不知做错了什么正在“受罚”的兄长。他见多了同室操戈,早就暗下决心要与自己的兄弟和睦相处。
岳渊嵉不懂他这些心思,他跟在天师身边长大,常年仰人鼻息,性情早就变得敏感多疑。岳泓峰一番好意被他当成了惺惺作态,他觉得他们二人同为庆阳候府的嫡子,岳泓峰若想得到侯爵,定然会和他好一番争斗,那些高门大院里皆是如此。
心里冷笑,他垂眸遮掩着眼中厌恶:“不必了。”
冷硬地说完这句话,也不顾在场还有什么人,就这么转身走了,几步的距离,一个拐角就不见了。
徒留岳泓峰站在原地,他摸了摸鼻子,一头雾水,不明白哪里惹了岳渊嵉不快。
不过他很快整理好了心情,一一跟外祖母,宋伊等人告别。他有些舍不得宋离,毕竟他央求了很久宋离才答应教他武功,如今才刚刚开始,就又要搁置了……
就想三年前一样,他失落地想。
不过也没办法,母亲刚回来,肯定有事交代宋离,学武什么的,以后也来得及。
仿佛所有悲伤的人都要经历几个良辰佳节,这才能显出人内心的沉痛。宋知声回来没过几天,就是元日了。
这个年过得极冷清,岳渊嵉和岳泓峰照规矩留在了庆阳候府。
木浮生按惯例不知躲去了哪里,这人平时看着无恙,一到这种团圆时刻必然要独自发一阵疯。原先宋知声不懂他,如今倒是有些懂了。可她,宁愿永远不懂。
宋离和宋伊一块儿回了凉州,当初宋离亲手了却双亲之仇,回来后却接二连三遇到变故,还不曾有机会带宋伊回去祭拜,这次宋知声是断不能留了。
将军府的人只减不增,宋知声和唐幼清,母亲,张妈妈没什么上下之分,一同吃了饭。
饭桌上无人说话,一片死寂,只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