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黑煞以权威的神态道:“那小辈当然不愿打官司,很可能他在官府里落了案,所以他留下了吴明的假名,匆匆脱离南阳地境,免得打官司,留下来作证可不是什么写意的事。早些天在岘山,他向令郎传书,显然是想向李兄敲诈勒索,他真该死。”
“兄弟真耽心他并未死去。”绝魂剑不安地道:“万一他回到南阳作证,这……”
“李兄放心啦!在十四人聚力一击之后,令郎及时以撼山掌行致命一击,他即使有九条命,也难逃大劫。”
“可是死不见尸。”绝魂剑语气仍不稳定:“按理,他应该当堂毕命,事实是他仍然窜走失踪了。”
“那是因为天太黑,咱们也真力损耗过巨,未能及时追赶,所以被他逃至河边坠入河中毙命,足迹已说明他的命运遭遇了。以他的修为来说,不当堂毕命并非奇事。李兄,不要庸人自扰了,不会有人再打扰你啦!哦!李兄,清虚道长何时可到?”
“明天一定可以赶到。”绝魂剑道:“午间兄弟去探望孙兄,骨折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但恐怕短期间无法用推拿术疏解被制的经脉,希望清虚道长的武当至宝九还丹,能救得了孙兄和金八。”
“应该不会有问题。”黑煞的语气深具信心:“清虚道长是武当九老之一,过去曾经荣任解剑池七子,已修至地行仙境界,必定可以疏解符小辈的诡异手法的。”
“但愿如此。”
“南阳方面迄无动静。”双绝秀士另起话题:“两位老怪已经离开樊城镇,似乎他们不敢再来讨野火。晚辈打算与端木姑娘告辞,明天就下武当走走。”
“罗贤侄,再玩几天再走吧。”绝魂剑诚恳留客:“清虚道长廿年不曾离开武当山门,他答应前来,贤侄正好与他亲近亲近,相信定可获益匪浅。”
“是啊!”黑煞也替绝魂剑留客:“清虚道长在武林不但位高辈尊,声誉极隆,在方圆千里地面的居民心目中,也是家喻户晓的活神仙,能有机会向他请益,确是我等后生晚辈的殊荣,老弟可不要轻易错了。”
双绝秀士对武当并未怀有成见,但他另有苦衷。
这些日子以来,他发觉绝魂剑的行事已有点鬼鬼祟祟的意味,所有的人出出入入显得极端神秘,对外却声称已获得江湖侠义道朋友的支援,以对付南阳八杰的挑衅。因此,他已有被绝魂剑利用的感觉在心头。
当然,他不能为人谋而不忠。
而现在南阳八杰已撤退派来问罪之人,姓符的强敌也被六煞一群人所诱杀,风止浪息,他应该及早脱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对绝魂剑的作为不甚苟同,也不知道真正的内情,更没料到叶县血案真的涉及无辜的旅客,以为这只是绝魂剑与南阳八杰之间的恩怨,两地的豪强冲突事极平常,双方所用的手段各有千秋,未可深责。
但是,绝魂剑联合六煞暗算姓符的,他口中不说,心中却甚为不满,此时不离开,更待何时?
他没有再留下向天下武林朋友解辞立场之必要,因此,他放弃一见武当元老的机会,坚决表示明天离襄阳南下。
一席酒直吃至二更天,酒足菜饱方席终人散。
绝魂剑在府城另有住宅,位于铜堤坊,是一座宽丽的大院,只住了李家几位子佳,平时作为招待过往贵宾的招待所。
这几天,双绝秀士与凌霄凤端木秀英,已从城外的李园移居城内大院,院中还安顿了十余位前来助拳,准备对付南阳八杰的知交好友,在这里办事,比在李园方便些,出动也容易而快捷。如果城内没有住宅,夜间也不会出现在酒楼了,夜间城内外交通是完全断绝的。
夜市已阑,街上行人渐稀。
大半的商店已经打烊,稀稀落落的门灯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那些写了店号的大型灯笼,不时随刮来的江风晃动,行人的影子,也就不时摇曳,视觉很容易发生偏差。
这些武林高手,视觉不易发生偏差的。
绝魂剑在中,双绝秀士在右。
另一位绰号叫旋风秦宝元的人在左,秦是绝魂剑的好友。
三人并肩而行,各有了三分酒意,谈谈说说走向铜堤坊,人影在宽阔的大街上拉得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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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忠心耿耿的泰山王乔庄,扮成寒酸的流浪汉,跟在廿步后缓缓而行,高大的身躯显得有点佝偻苍老。
一个像大户人家的仆人打扮的人,低头急走脚下匆匆,与绝魂剑三个人相错而过,似乎有急事待办,不理会街上其他的行人。
三个武林高手并未完全看清仆人的脸形,反正在一瞥之下,便知道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陌生人,没有留心的必要。
街上匆匆归家的人并不少,怎能对每一个人都留心?
仆人走得匆忙,片刻便与泰山王乔庄迎面相遇,双方相错而过,泰山王也没有留意对方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