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怎敢通名!”
“姑娘轻功超级,居然被他逃掉,这人决非无名小卒。姑娘在何处落脚?”
“南关长治客栈。”
“请问姑娘贵姓?在下姓符。”
“我姓彭。符兄与你这位同伴不是本地人?”女郎一面说一面膘了欧玉贞一眼。
“不是,我与同伴都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人。哦!姑娘刚才飞跃院墙脚不沾顶,单足沾地即破空而起,身形缩小减少阻风,起落间远出三丈,这种身法极为眼熟……”
“爷,这是流星划空身法,这位姑娘可能与中州訾家天外流星訾俊臣訾大侠有渊源。”欧玉贞接口道。
“天外流星是我姨父,这位姐姐好高明的眼力,请问……”
“我姓符,是爷的女婢。”欧玉贞笑道。
“难怪姑娘的轻功如此卓越,原来是訾大侠的……”符可为笑笑道。
“符见认识我姨父?”
“神交已久,可惜从未谋面。”符可为道:“不瞒你说,在下与令姨父之间,的确彼此有些歧见,但在下是尊敬他的。”
“歧见,为什么?”
“訾大侠是个方方正正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决不多管闲事,中年以后很少出门走动,过的是太平日子。在地方上做一个好好先生,调解一些鸡毛蒜皮似的纠纷。”他口角出现自嘲的表情:“而我,正在年青气盛,性格狷狂不羁,不拘小节,酒色财气不伤尊严,浪迹天涯为苍生做一些以武犯禁的事,七八年来毁多于誉,连我也搞不清自己所做的事,是不是合乎天理国法人情。所以……所以据我所知,訾大侠对我这种人毫无好感。”
“哎呀!我知道你是谁了。”彭姑娘欣然轻呼:“你是江湖上最神秘莫测的……”
“我什么都不是,我叫符三,只是一个无聊的江湖浪人。”符可为打断了她的话:“彭姑娘,你从中州来?一个人?”
“这……”
“唔!偷跑出来闯道,是吗?呵呵!小心令姨父打断你的腿。”
“胡说!”彭姑娘俏巧的白了他一眼,那神情极为动人:“我是追赶裴姐姐的,她和浮云师太到五台朝山。”
“哦!凌波燕裴佩英?你羡慕她是不是?她出道五载,名列武林七女杰之一,你心动了。真的,你如果也想出道,决不比凌波燕逊色,问题是你得面对无穷风险,成功与失败的比例是百比一,想问我的意见吗?”
“你说呢?”
“赶快回家。”他肯定地道。
“你……”
“江湖鬼蜮,成功很难,失败却惨,何苦?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夜已深,姑娘该回店歇息了。浮云师太与凌波燕已经过去四天,恐怕已经在五台礼佛啦!追不上了,晚安,姑娘。”
“唔!这个人是很怪。”彭姑娘目送符可为和欧玉贞进入走廊,困惑地自言自语。
太行山神庙只是一座没有庙祝的小庙,相距最近的村落也在五里外,小屋一楹,殿堂容纳不下十人,但庙前却长了五株大白杨,像五个巨人站立在玻顶上,在五六里外就可以看得到。
有关这里的鬼故事传说很多很恐怖,即使在大白天,也会令人觉得阴森森浑身不自在,晚上更是鬼打死人,没有人敢于接近,野兽却是多得很。
午牌初,符可为独自一人出现在庙前,宝蓝劲装,剑插在腰带上。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昔潇洒、英俊、芝兰玉树般的神韵和气质已消失无踪,换上了骠悍、威严、豪迈的神采,虎目炯炯,眼神凌厉而阴森,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像一头嗅到强悍异类气息的猛虎。
他锐敏的目光,警觉地搜视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树林、草丛、山坡、荒野……每一处地方他都全神贯注,仔细的搜索可疑的征候。
他搜得很慢,风吹草动也难逃他的眼下,凭他的经验和警觉性,用不着亲自走遍每一处角落,便知道那一些地方该留神,那一处可能受到围攻和偷袭,那一些地方可以进退自如,那一处是死角绝地。
最后,他在方圆三百步的范围内,泰然自若地走了一圈,地面任何细小的异状也难逃他的眼下。
回到庙前,他跃登庙顶踞坐在殿脊上,拔出剑查看片刻,抬头望望天色。
炎阳当顶,天宇中万里无云,峰峦四起,草深林茂,除了飞鸟和偶而窜出的狐免野犬外,渺无人迹。
“锵”一声剑呜,和着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引起一阵栖鸟惊飞,狐免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