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再顾不得隐秘,低喝而出。
脚步在门前停住,沈浩见他犹豫,又道:“本朝太祖曾有怒斩白蛇之事,这本是天兆……”
宋麟微微咬唇,转身而出,却只留下一句——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参与……京城,已是流过太多的血了……”
声音轻微,却带着言不由衷的悲愤与苍凉,此时楼下正是莺歌正畅,觥筹交错间,一派喜乐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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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麟回到府中,也不唤家人姬妾,只一人枯坐书房,过了子时,才郁郁一叹,回到卧房之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窗棂微动,冷风脉脉而入,他睡眠极浅,微一睁眼,却见床前灯烛明灭,有一道纤细人影浸润其中。
光影摇曳间,只见一双重眸幽幽,顾盼清扬间,竟是别样的魅惑神采。
那并非是狐媚,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重黑,仿佛可以汲取人心。
他失神片刻,勉强运功,这才从怔仲之态中复苏,一时惊诧不能自已——
“宝锦殿下……?!”
因着长姐的耀眼光芒,宝锦并不为人所熟悉,朝中旧臣,见过她的,可算是寥寥无几,可宋麟却侥幸在御花园中偶然邂逅——
在春日繁花中,年仅十四的帝姬正在与侍女嬉戏,她有着圆润秀丽的面庞,肌肤雪白,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也只是赏心悦目而已。
朱红的灯焰将眼前少女映得灼然生辉,她苍白纤瘦,雪色面庞近乎透明,却越发显得重眸幽黑。
她静静伫立着,在漫漫长夜中,仿若一道幽魂。
“宋卿今日所说……是违心,还是真言?”
低低的声音,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带着无上凛然的威仪。
“违心如何,真言又如何?”
宋麟不服输地抬眼迎上,暗中却是一阵心悸,那微微一瞥,好似重鼓擂在心间,一颗心难受得漏跳一级。
“若是违心,我并不介意你再犹豫一二,毕竟这是破家灭门的大事……若是真言——”
剑光在灯下一闪,随即归于沉寂。
雪亮的剑刃横于宋麟脖上,寒气沁入咽喉——
“若是真言,那么,便绝无回寰了。”
带着明悟的决绝,少女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极大的压迫力。
宋麟不躲不闪,仍是镇定自若,“真言还是违心,就要看殿下的气量和才干了。”
“原来如此……”
雪光一闪,宋麟只觉咽喉处一凉,再睁眼时,却是毫无钳制。
“既然如此,卿便好生瞧着——”
宝锦微微一笑,指了指他府邸的正前方,宋麟微一沉吟,不禁身上一颤——
“徐绩?!他可是新朝重臣……”
“那又怎样?!十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