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就这素质还好意思自称受祝福的帝皇之女呢,连这点场面都承受不了。瞧人家卡塔昌,不少人已经在跃跃欲试了。其实,这也就是个心理上的问题,习惯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这东西看着像粪便又能如何?真的饿极了,就算是真正的动物粪便那也得吃啊!
不过,现在我并不是饿极了的状态,所以我吃的也只是胃里的东西,而没有去动那直肠之类的……
我自然不能让卡塔昌上来接受挑战,我是应西尔维娅的命令来获胜的,如果有人能做到同样的事情,我的挑战不就失败了么。而以卡塔昌的能力,就算我真的吃了一坨大便,他们也会面不改色的同样吃掉一坨。在食谱的广泛性上,我自认是远远不如卡塔昌人的。我在卡塔昌的部队里服役了几个月,蛇虫鼠蚁什么的都吃了个遍,但仍未能够成功挑战腐肉这个最后的关卡。
至于芬里斯人,我倒是无需太担心。此时我隐约看出,这些来自寒冷的海洋世界的芬里斯人,性格上似乎都略有些洁癖,他们或许不在意鲜血,但绝对会避免沾上粪便,在吃肠子的时候,他们都是认认真真洗干净才吃的。
于是我便可以专心应付卡塔昌人。我拿出军官的派头教训道:“先别抢着来吃这个了,到时候有你们吃的,想不吃都不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是我们能得到的几乎唯一一种蔬菜,每个人的食物里都会加一点。”
我年龄大,军衔高,在场的卡塔昌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少校,因此没人能质疑我的命令。但卡塔昌是一帮刺头儿,以外人的身份用命令去压他们是不成的,于是我便把自己打扮成他们的自己人,我拿出一条陈旧但洗的干干净净的红色布条往脑袋上一系,“我曾经在卡塔昌第十三团服役三个月,你们能吃什么我心里有数。你们知道,这艘船是刚刚夺来的战利品,我们此时拥有的东西很少很少,差不多只有这么一个钢铁的空壳,面临的条件会比你们熟悉的热带雨林和沼泽更加困难,你们饿了的时候没办法找到老鼠和蛇来填饱肚子。我们物资贫乏,必须得到最大效率的利用。到时候你们的食物中难免会出现一些你们没见过的东西,谁吃不下的,直接去找你们审判官申请滚回异端救赎号上去。”
我这番毫不客气的训斥并没有让卡塔昌反感,相反还博得了他们不少好感。不得不说,我这条当初在卡塔昌服役得到的纪念品头巾给我加了不少印象分。现在我要是剃个光头,光着膀子,手持一把大砍刀,活脱脱就是一个纯粹的卡塔昌大兵形象。我的胜利,同样也是卡塔昌的胜利。
此时,倒是有些人从我的话里听到了言外之意。
“长官,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常驻下去了?”某人问道。
“不仅仅是常驻,你们还得学会开船,学会一个船员必须掌握的一切知识和技能。你们都曾经经历过死亡的考验,并且活下来,怎么,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吗?”
“我们又不是海军……”有人小声嘀咕。
“编制上的问题,有人会替你们操心的。你们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就行。”我这句话让大家都喜不自胜。要知道海军的待遇那可真是高了去了,别说普通的防卫军部队,就算审判官直属部队也要羡慕嫉妒。
“可这不是野狼的船么?”又有人抛出一个问题。
这下我哑火了。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我总不能说我预言到野狼马上就要离开,把船留给大家了吧。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骑虎难下,我本来是应西尔维娅要求来在吃饭比赛上露一下脸的,结果就站在大家中央开讲了。问题是我是什么身份啊,芬里斯人的上司是野狼,卡塔昌人的上司是阿薇,我站在这里算个什么事?
好在,野狼出来为我打了圆场。弗尔海姆放下手中的酒桶,走到我身边,对大家说道:“现在,这艘船归你们了。阿纳海姆刚刚吹响了集结的号角,所有在外的野狼必须立即停止一切任务,全速返回芬里斯,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人手来处理战利品。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即将展开,我们的酒宴,也只能到这儿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阿尔斯兰
符文祭司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一片唏嘘之声,包括野狼的战士们在内,大家都对这个消息震惊不已。
太空野狼——或者说大约是所有的星际战士战团——都很少有半途而废的习惯,不死不休才是正常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严重军情,能够让野狼做出放弃一切任务紧急集结的决定来?
“狼牙堡被谁围攻了?”有个野狼叫道。
“或者说是卡迪安之门那儿出了什么事?”又有人猜测。
“我猜是泰拉出事儿了……”
是卡迪安之门。我默默想道,我们早就猜测到阿巴顿会来,但谁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集结的原因没有说明,”弗尔海姆说道,“但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了。”
“是最好的打算才对,这将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战斗不是吗?”
“就是,全军集结这种大事儿,一千年都不一定能赶上一次啊!”
野狼的人群中交头接耳之声越来越响,弥漫出一股欢快的气氛。
我却无法融入到这欢乐中去,战斗对于我只是职责而不是享乐。况且,未来的战斗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痛快,很多人会在看到敌人之前死去,随着被摧毁的战舰一并化作宇宙间的尘埃,或者被铺天盖地的炮火乃至轨道轰炸淹没在地面上。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一去不返。
“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欢呼呢,孩子?”弗尔海姆的传讯在我脑海中响起。“这个时候,为我们举杯就好。”
他招招手,一桶蜜酒飞到他的手中,他把酒桶高高举起,滚雷般的咆哮道:“今朝开怀畅饮,明日荣耀终归!”
我也实在无法说些什么。帝国的战士们,要么从不相信什么宿命论,或者,即便明知道预定的宿命,也会义无反顾的迎头而上。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举杯为他们壮行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一口气喝光了大厅里能找到的所有蜜酒。片刻间,包括那些强壮的芬里斯人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躺了,只能目送野狼们离开。
由于入场较晚的关系,我是勉强还能站着的少数人之一。当初我在瓦尔哈拉军团接受过近乎纯酒精的烈酒考验,即便经历了十多年的禁欲生活,依然不是区区一桶低度蜜酒所能放倒的。
于是我在西尔维娅的搀扶下,跟着野狼们穿过黑暗而幽长的走廊,送他们到战舰另一侧的机库外面,送他们登机。
在长廊的尽头,机库的外面,阿尔斯兰那方方正正的巨大钢铁之躯正站在那里,旁边站着弗尔海姆和厄迪恩。这是在遵守长官最后撤离的传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