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越感觉脑子都被抽空了,他的身体僵硬,腿是软的,这太突然了。
但是此时此刻,也没人敢让老爷子上手术台,年龄摆在那里,开颅手术是要命的。
梁正国采纳了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只给老爷子用了药。
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老爷子勉强转醒。
老人好像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等又过一阵,清醒一点后,叫梁正国去病床前,提起遗嘱的事,让梁正国叫律师再过来一趟,又看看四周,和梁正国说:“正国……你把识则和悦子……也叫过来吧,等下……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梁正国出去打电话,老爷子对着陆言越,手一动,陆言越已经凑过去了,握住了老人的手,喊爷爷。
老爷子看着他,气短得很严重,好一阵才出声:“你都没成家……”
陆言越眼圈红了,艰涩地开口:“爷爷,我……我会成家的,您要等着看啊,您……”
他喉头有些哽,难受得说不下去。
“本来,我……想看着你成家的……”老爷子叹气,“看不到了……”
陆言越视线有些模糊,努力忍着,说:“不会的,您再等等,我……我明天就去相亲,您知道吗,我妈给我相看了好几个姑娘呢。”
老爷子喘着气,闭上眼,又睁开,“言越,你……你后悔吗?”
陆言越觉得,心口好像被捅进一把刀。
那种鲜血淋漓的痛感让他几乎要承受不了。
错了,从他和陈婧在一起开始,一切就都错了,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他无法抑制地想,或许当时他没有从订婚宴离开,爷爷不会这样,当时爷爷很期待那个订婚宴的,高兴到给周围的人发红包,但他却让爷爷失望了,还又一次进了医院。
这样的老人,哪儿受得了那么多折腾。
他错了,错得彻底,他好想回到过去。
他不说话,陆老爷子拍了一下他的手,“以后……懂事一点……该长大了……以后也……别和识则较劲……你知道他是无辜的,陆氏……还要你们两个担着呢……”
陆言越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个时候,他哪儿还能和老人再杠。
楼道里,梁正国打电话,通知了陆识则这个消息。
陆识则多少有些意外,老爷子病发突然,想在这个时候见他也令他不解。
因为是初一,舒悦和赵念巧也起得很早,他同她们说了这件事。
她们也很震惊,舒悦想起一件事,看着陆识则,“对了,我之前忘了和你说……上次我见到陆爷爷,他和我说,他遗嘱里有留给你陆氏的股份,虽然不多,但也算作是给你的补偿。”
陆识则更意外了,“他都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
舒悦问他,“那你……去吗?”
他将决定权交给她,“你去,我就去。”
舒悦决定去。
两人赶到医院,老爷子的病房里是律师,其他人都站在楼道里。
气氛很沉重,令人窒息,舒悦站在陆识则身边,而斜对面是陆言越。
陆言越只在最初看了舒悦一眼,之后就一直低着头。
梁正国被医生叫了过去,要再签一份病危通知书,付婉雯拿着手机,走到远处联络陆家一些亲戚。
律师从病房里出来,就问:“谁是陆识则?陆老先生指名要见,还有舒悦。”
陆识则带着舒悦进了病房。
老人很虚弱,舒悦看到的第一眼,心口就一揪。
毕竟老爷子过去对她还是很好的,她心底多少有些难受,走过去喊了一声陆爷爷。
陆老爷子艰难地睁大眼,看清他们,艰难地笑了一下,“悦子……你还是成了我的孙媳妇儿……”
舒悦鼻尖发涩,拉着陆识则坐在病床边,说:“爷爷……您还没看到我和识则哥哥的结婚典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