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向东百里,有一县名为舞阴县,县城东部有一山名为中阳山。
中阳山方圆约十四五里,乃一小山,但因其地处中原之地,周围地形平坦,却又属于难得的大山。
中阳山有东西两座比较大的山峰,东峰成为皮子岭,西峰称为箴山。两峰中间,夹一山谷,有官道纵贯东西。
这天,中阳山官道上出现了一支足有三千人的队伍。队伍之中,有军士约两千,民夫及杂丁约一千。
队伍里面,有大车近百辆。其中,有数十辆大车外表极为豪华,车上有车厢,是用来坐人的,剩余大车,皆装载着辎重物资,看上去极为沉重。
队伍前方,有数百骑兵开道。骑兵后面,是一两由六匹马拉着的大马车。这辆马车是所有马车之中最大的一辆。
六匹马拉的马车,在这个时代,只有天子才能乘坐。据《周礼》规定,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公卿驾四,大夫驾三,士人驾二,庶民驾一。虽然,汉朝的社会等级制度与周朝不同,但天子驾六的规矩,却继承自周朝。
出现在南阳郡境内,又能乘坐由六匹马拉着的马车,那也只有袁术这位不被天下诸侯承认的伪帝了。
没错,这支庞大的队伍,正是袁术东逃的队伍。队伍之中,除了保护袁术的军队,就是袁术的仆从、亲眷。能坐车而行的人,全是袁术的后宫女子。那些拉载物资的马车,一半拉的是行军辎重。另外一半,拉的却是袁术搜刮的民脂民膏,金银财宝。
诸侯围攻南阳,袁术自知难以挡住诸侯的进攻,便留阎象坚守宛城,吸引诸侯的火力,他自己则带着后宫亲眷和搜刮的钱财,逃离宛城,向东而行。
队伍至中阳山,前方探路的一名斥候回来向率队而行的纪灵禀报:“将军,前方五里,道路出现分岔,一条大路,一条小路,我们该走哪一条?”
纪灵也拿不定主意,便至袁术的马车旁,向袁术禀报。
袁术沉思片刻后,说道:“伏义,秦翼的兵马已进入南阳郡,他若得知我们东去,必会拦阻。而这中阳山,是最适合设伏拦阻之地。伏义,如果你是秦翼,会在哪条道路上设伏?”
纪灵想了想,说道:“我若是秦翼,定会以为陛下走大道,因此,我在大道上设伏。”
“哈哈哈,那我们就走大道。”袁术笑道。
纪灵一怔:“陛下,您这是……”
袁术道:“那秦翼狡诈多端,他定会猜出,我们能猜出他在大道上设伏,所以,他设伏的路段,应该是小路。可我们偏偏走大道。”
袁术的话有点绕,但也不难理解。纪灵稍稍一琢磨,就道:“陛下说的有道理。可是,如果秦翼没有陛下这么聪明,就在大道上设伏呢?”
“那也不怕,大道好腾转,如果遇伏,我们便立即返回,再走小道便是。”
“诺!”
既然袁术主意已定,那纪灵也不好再劝,便下令队伍走大道。
队伍很快上了大道。纪灵叮嘱军士,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袁术也手挑车帘,不时观察道路两边的状况。
队伍行了约五六里,一直没有遇上敌袭。再往前走三四里,就出了中阳山地界了。袁术不由放松下来,他笑着对走在他的马车旁边的纪灵说道:“伏义,我没说错吧,秦翼果然没有在大道上设伏。任他再狡猾,终究计差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