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研究的是传染病。”我对萨布丽娜说道,无法掩饰自己满心的怀疑。
“不。我从来都没有研究过那种东西。”萨布丽娜停顿了一下,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但是,考虑到我们看到的一切,这倒是一个符合逻辑的猜测。”
“早衰症……”我嘟囔着,试图将这条信息和我正在搭建的理论结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会引起早衰的极端罕见的基因状况。患病的个体十几岁时便会死于衰老。那些信息要求我采取几项行动。我想那应该是针对某些生物事件的预防措施:也许是为了预防某种疾病的爆发或大规模突变。我认为自己正在散播一种可能可以自行传播的疫苗,拯救2015年的人类。然而,看来我好像只为飞机上的一部分乘客实施了接种。”
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消化这些信息。所有人都紧盯着黑乎乎的地板,试图理解这一切。最终,尤尔打破了沉默。
“我也接到了指示,是一些电路图。我利用它们建造出了一个装置。他们说,这东西能为进一步的沟通创造条件。我们两个人——”他指了指萨布丽娜,“——被要求赶赴伦敦,在降落之后接收另一条消息。”
“这就是你们即便是在坠机之后也要赶到伦敦来的原因?”
“是的。”尤尔回答,“那是我们收到的最后的指示,是我们不得不执行的唯一指令。”
“你制作的装置——你觉得是不是它引发了坠机?或者是它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我……考虑过这个想法。飞机断开的地方大致就是我的行李所在的位置。但是,那个装置并没有在坠机中损坏。”
“坠机后你一直在研究它吗?”我问。
“不。我一直在试图连接Q-net,和他们取得联系。”
“然后呢?”
“现在的Q-net已经变了。协议发生了改变。这就像是20世纪90年代的拨号装置:每一次我连接上线,都会被立即关机。我的硬盘没有问题,好像是因为软件不对。我发送的数据包格式不正确,但又没有指南告诉我该如何按照一定的格式组织这些数据。”
我沉思了片刻。“或许它们的格式是正确的,只不过有人一直在试图屏蔽你。说不定连接上线会暴露你的位置,把你置于险境之中。”
“没错。”尤尔回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们正身处未来的?”我问道。严格地说,这个问题和眼下的情形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对我来说它却是个敏感的问题。我感觉,如果尤尔能够把事情告诉我们中的一些人,我们就能节省出一些时间,或者拯救更多人的生命,早些寻求帮助。
“从第一晚开始。”尤尔回答,“星星。起初我以为坠机事故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断电,消除所有的光污染。我发现的第一条线索是国际空间站消失了。我在它本应出现的轨道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发亮光环,我就是从那时起发觉我们正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可你没对任何人说?”
尤尔耸了耸肩膀。“谁会相信我呢?你吗?”
我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了。我们没有时间回顾过去或是相互指责,我们需要集中注意力。我不知道我们是否应该换个地方,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太长时间……可这些面板很有可能还能向我们透露一些有用的细节。我指了指被人喷涂过的破裂面板。
“你觉得发送信息的是泰坦人?”
“我不知道。”尤尔回答,“他们参与了Q-net的建设,从表面上看也经历了已经发生的灾难。2015年时,那些发送信息的人只说他们是人类的朋友。据我所知,他们也有可能是泰坦人的敌人——他们似乎正在交战。”
“我的问题是,”萨布丽娜说,“救援队为什么……花了4天的时间才赶到坠机现场。”
“是的,我也很好奇。我从巨石阵赶回来的时候,双方正在交火。那些帐篷是做什么用的?进行某种医学实验吗?”
“也许吧。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他们在为乘客们治疗伤势。”萨布丽娜看了看哈珀,“而且做得还不错。”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引导介绍重新开始了吗?
我张开嘴巴正准备提出另一个问题,却停住了。人影,出现在了门口,穿着作战服。是坠机现场的那些人。他们停在了距离我们10英尺的地方,没有人移动。我回头望了望身后,绝望地期待这是因为有人激活了菜单中的仿真模型。
距离我们最近的人影举起了一只手臂,指向了我们。
不,他们不是什么仿真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