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分别,姜易晨又心生别扭,他拿出手机查地图:“都现在了还回什么?歇一晚明天再走,我帮你订宾馆。”
“不了不了。”姜母笑,按住他的手,“明天真有事,这不是有电商找我买梨嘛,你爹那木鱼脑袋搞不定,真走了啊,一个人好好的。”
妇女来的时候背了半人高的袋子,走的时候两手空空。
橙红的夕阳下,看着那件劣质衬衣被汗水浸渍了印在背上,看她随意绑起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看着她臃肿的身影在窄窄的箱子里前行,姜易晨突然双目刺痛。
“妈!”
他一抹眼睛,低着头小跑追上去,一股脑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塞到她手上,恶狠狠道:“到武汉坐高铁!别贪小便宜坐快车,时间长又不舒服。”
“到了武昌转车时一定要买软卧的!买不到就歇一晚,腿坐肿了又该受罪。”
“别舍不得钱,我有的是,过几天就有比赛了,一得奖就是几万,我们这行来钱又快又容易,别心疼我,知道吗?”
掏完外套又掏裤子,七七八八凑了六百多,最后连裤子后口袋里的两毛钱都摸了出来,全数交给对方。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姜母心满意足地朝他挥挥手,离开了。
姜易晨在原地望了很久,直到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暗了,他才低头擦擦眼睛,转过身回基地。
途径那袋黄梨时,他停了一下,最后咬咬牙,选择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
二楼阳台上,三个男人并排蹲着,气氛难得沉默。
唐止手臂环着膝盖,盯着被遗落在墙边的梨,心情有些复杂。
姜易晨之所以扔掉那袋梨,是因为自卑吧……
薄晔见那对母子都走了,起身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个……”唐止问:“梨怎么办?”
“放下面呗。”薄晔不在意,“正主都不要了,我们操什么心。”
周鸣:“会不会太可惜?现在正是吃梨的季节……”
“想吃不会自己买?”薄晔淡淡道:“姜饼干既然没有分享的意思,我们就假装没看见。”
“但这是他妈妈辛苦背过来的。”唐止声音闷闷的。
薄晔觉得好笑:“?”
周鸣幽幽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无情?”
唐止抬头瞄他,咕哝:“你怎么这么无义……”
薄晔:“…………”
唐止下定决心,站起来,拉他一起:“我们把梨抬回来。”
薄晔摇头,不感兴趣:“要去你去。”
唐止不满地戳他脸颊:“你这个坏人。”
然后真打算自己去了。
“等一下。”薄晔靠在栏杆上叫住他:“你关心他有意义吗?没看出他就是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