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组织已经被日本公安摧毁了。
花了一点功夫,黑泽阵让「琴酒」死在了追击的公安手里,随后开始用自己避开组织,积攒的私人情报网查探有关于「实验体」的消息。
但是什么都没有。
那些公安可以把她藏得这么好吗?
黑泽阵开始思考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不断地寻找着每一点细枝末节,直到他发现,松田阵平搬家了,离开了那个带有她的记忆的家。
他知道出什么问题了——这是被前男友们一起私藏了吧。
……
那双深绿色眼眸微抬着看向他,唇轻轻抿住,表情里带着些微的戒备和紧张。
戒备。
黑泽阵朝她走过来,步子缓慢而平常,锐利的绿眸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直至她露出了些许不安神色。
“对不起,我已经全都忘记了,”竹取千遥紧张地拽着衣角,努力地和那样的目光对视着,小声问他,“你是我的哥哥吗?”
黑泽阵嘲讽地冷笑了起来,反问她,“你哪来的「哥哥」这种东西?”
竹取千遥愣住了,“我……”
“没有,什么温情的东西都是假的,”黑泽阵平静地提醒她,“包括现在和你玩朋友游戏的这些人,都是假的,你什么都没有。”
“你只有我。”
他伸出的手捏住对方的下颔,让她抬起头来,语气冰冷地警告着,“所以,别戒备我,蠢货。”
挨骂了,莫名有点委屈。
竹取千遥皱眉,莫名产生的情绪让深绿色眼眸里晕上一层厚厚的水光。
“我为什么要信你。”
眼泪好像要涌出眼眶了。
“你都没有早点来,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是零在陪我、照顾我,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来?”
她努力睁大眼睛、不眨眼,含住眼泪,但泪珠还是顺着脸颊朝下滚落了,“太过分了,明明是你的错。”
“我已经很努力了,”她强调着,“我很努力了,我害怕社交,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但是忘掉所有事情以后,每一个人都是陌生人。”
“好奇怪,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为什么都对我有好感度?为什么莫名其妙都凑过来?”
“明明知道很奇怪,明明都是陌生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要努力去相信每一句话——”
“除了他们认识的我,我已经找不到了,我到底是谁?”
“我明明就已经很努力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在他的虎口,一滴、一滴,她化的妆明明和这头变了颜色的头发一样碍眼得要命,但此刻那种无害感掺杂着委屈,却能精准地堵住他原本要说的所有话。
黑泽阵松开了捏住她下颔的手,手掌穿过长发,贴在她的后颈,掌心细细地摩挲着细腻的皮肤,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一个拥抱。
没有拍背安慰,也没有放轻声音安慰,甚至他的另一只手,还随时准备着拿出后腰处的伯莱塔一枪崩了谁,但这就是黑泽阵能给出的所有。
一个防备任何人的人,唯独只对她敞开的怀抱。
竹取千遥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的肩侧,安静地等待着眼睛里的眼泪流完,时不时委屈地抽噎一下。
……好像哭得太上头了。
还有,好像有点丢人。
她下意识把脸颊朝对方颈侧埋了进去,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委屈屈地小声问他,“那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侧颈上的触感,轻轻落在要害处的呼吸,黑泽阵皱了眉,却没有躲开,但一点也不耐烦和她解释这些无聊的问题,于是平静地将两个名字并列着说出口。
“黑泽阵,黑泽千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