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要一走了之,是么?”
他缓了些语气,可眼中的怒气却仍未消减。
顾湄擦了把脸上蜿蜒而下的雨水,湿冷的衣裳粘在皮肤上,让她有些不舒服。
“是!我没有什么资格怨恨你。你要怀疑我,我无可辩驳。我连夜出走,也不是要与你置气或是要耍什么脾气……我只是觉得,从前那些事终究是会扎在你心底的芥蒂。你、我,都没有办法当做一切都从未发生过。所以我们永远永远都做不到恩爱两不疑。与其日日猜忌,将最后一点子情分消磨殆尽,倒不如我此时离开,好歹还能给彼此留个体面和念想。邓知遥,放我离开吧,这不是气话。从一开始,我就从未想过留下。”
邓知遥见她一边冷得发抖一边执拗的样子,突然就再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了。
将她脚上湿透了的鞋袜摘下,干净的布巾裹她在白嫩的脚上细细地擦着,见她脚趾被雨水泡的有些发皱,手下原本带了些力道的擦拭,便慢慢地放缓了。
他抬头,见她眼睛雾蒙蒙的,像是要酿一场雨,终究是先服了软:
“你嘴上说着不怨我,可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怨的,我多希望这怨是真的。我要拿你怎么办好?你的心啊,我怎么捂都捂不热。”
顾湄垂下了眉眼,遮住了眸中纷乱复杂的思绪。被雨水浸透了的衣裳紧紧贴在她的腰身上,勾得身形愈发袅娜婉转。
邓知遥错开眼,从车厢里翻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扔在顾湄的怀中,语气又有些硬梆梆的,仿佛方才那一霎那的温柔只是错觉:
“先换上,有什么事回去再与你计较。”
他说完便撇开脸去,有意避开目光。
顾湄却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反正昨夜也算被他看了个干净。
衣裳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又冷又黏,她利落地将湿衣脱了,哪知动作有些急了,原本揣在怀里的油纸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顾湄察觉时已来不及了,邓知遥从地上将纸包捡起来,捏在手上,正反看了一遍,便打开了。
里头有几张几百两的银票,合起来也有上千两了,并有一袋金叶子,还有包在最里头的一张,展开来竟是一张路引。
邓知遥才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了上来,冷着脸转头看她。
顾湄此时忙乱地扯了衣衫遮在身前,人显得有些慌乱,声音也有些发怵,逞强解释道:
“银子原本就是我在顾家和伯府时攒下的体己,回顾家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而是安置在了别处。前些日子我才拿到了手中,不是偷拿的你府上的财物,你别误会。至于那路引,是我还在伯府时便给自己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便一道带出来了,也与你无干。”
邓知遥看着她,此刻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湿哒哒的发散乱地垂在肩头,发尾一摇一摇地扫在匀称的锁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