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去一看,屋子很小,但布置得挺别致。单人床是蓝色的,墙壁是暗红色的,窗帘是淡绿色的,而桌椅一律是白色。墙上挂了很多画,多是山水之类的国画;窗台上还放了好几盆花草,点缀着这个奇妙的小屋子。精美的梳妆台下有一个半开的抽屉,露出一本大开页的书。
第四十七章香消玉殒
禹玲小心地取出来一看,书名叫《中国古代名画鉴赏》,是七十年代末出版的。翻开细看,书的前半部分是一些名家的国画,但后半部分却夹着许多字迹零乱的纸条。纸条全部被粘贴在书页上,纸条上所写的内容非常低俗,大多涉及一些陌生人的个人隐私。
禹玲发现最后一张纸条上的签名是&ot;木屑&ot;。她心想:看来我的方向并没错,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仇人已经离我不远了。啊,那又是什么?她看见抽屉深处有一个小相框,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套白色的裙子飞跑在花丛中,照片下方写着&ot;小草,一九八五年六月一日&ot;。
这个发现让禹玲大吃一惊,她清楚地记得这是养父为她拍的照片。怪了,怎么这个女人也有一张?方映荷与她的生母李映荷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切似乎不太可思议,但事实摆在面前,该如何解释呢?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从楼道上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话语声和脚步声,那扇防盗门像是在魔力的驱使下被打开了。灯光一闪,一对男女出现在门口。两人一边亲吻,一边走进客厅,但他们很快意识到屋内的异常,忙松开嘴,朝里边望去。
双方都惊愕地叫了一声。
方映荷一眼就看清楚了进门者是谁。她显得极度恐慌,一个劲地打着冷战。后来,她竟伏在墙上抽泣起来。木屑摸了摸下颌的胡须,向前迈了一步,平静地说:&ot;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ot;
第240节:第四十七章香消玉殒(3)
&ot;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ot;禹玲捏着照片,镇静自若地走到客厅,&ot;木屑先生,久仰了。&ot;
&ot;小草,久仰了。&ot;木屑恶狠狠地盯着禹玲,一手插进了裤袋。
&ot;看来我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不过,你的确掩饰得太巧妙了。&ot;禹玲把目光移向木屑身边的女人,&ot;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你虽然太像我梦中的那个人,可惜她已经死了。&ot;
方映荷不敢抬头正眼看禹玲。她哭得更厉害了,两眼闪着泪花,一脸的沮丧和懊悔。
木屑冷笑着说:&ot;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ot;
禹玲厌恶地瞅了他一眼,&ot;这不关你的事。&ot;
&ot;未必。&ot;木屑说,&ot;实话跟你说,我曾两次前往你的住处,可惜都扑了个空,房东太太没告诉你吗?她可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大把年纪了,竟变着法子勾引我堂弟--那个狗屁画家,当然还有那个所谓的大作家。你应该感到庆幸,到目前为止你还能平安地站在这里同我说话,全是因为我身旁这个女人的缘故。&ot;
&ot;你什么意思?&ot;
&ot;我的意思很简单,方映荷就是当年的……&ot;
&ot;我的天啊,求你别告诉她。&ot;方映荷哀求着,紧紧抓住木屑的手腕,一边弯下了双膝,&ot;我是个罪人,就让我痛苦一辈子吧,不要再让我回到记忆的旋涡中去。&ot;
&ot;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ot;木屑猛然推开这个跟随了他多年的女人,对着禹玲大声说道,&ot;她就是你的母亲李映荷。&ot;
他话刚说完,李映荷就晕倒在地,但很快又醒了过来。她死死揪住木屑的衣角,泪流满面:&ot;野原,请你放过她,让她走吧。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我的女儿。我已经亏欠她太多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伤害她。&ot;
&ot;如果我这次再放过她,我们就全完了!&ot;木屑暴跳着,一脚踹开了身下的女人,&ot;你这个贱货,快滚开!&ot;他说着,举起了手枪,但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一个身影尖叫着扑向他瞄准的对象。
一声枪响,李映荷倒在了血泊中。
第241节:第四十七章香消玉殒(4)
禹玲愣了一下,在慌忙中抓起一个花瓶扔向木屑,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木屑握枪的手腕上。他痛苦地哀号一声,手枪落到了地板上。他正要弯腰捡枪,却被禹玲飞过来的一腿踢在臀部上,这使得他差点跌倒。他咆哮着欲扑上去,这时,从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狂笑声。他吃了一惊,赶忙转身奔下了楼。禹玲刚追出门口,一个声音喊住了她。她停下了脚步,并转过身去。
李映荷仰面躺在地板上,脸色死灰,四肢微微颤抖着。她的两眼已经变得暗淡无光,苍白的嘴唇上流动着死亡的气息,一只手微举着伸向她的女儿。那可怕的血液从她胸口不断向外涌出来。禹玲慢慢走过去,李映荷连忙抓住她的衣角,深情而悲切地望着她。
&ot;禹玲,我的孩子,妈对不住你。&ot;李映荷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喘吁着说,&ot;我是罪有应得,怨不得人。本来,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如今……也好,这应该是我最好的结局,我接受这个现实。床底下有个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那里面有一些支票,加起来大概有两百万,现在我已经用不着了,你全部拿走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