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宏忍耐着身上几乎要命的疼痛,等着狐魇的答复。打从进入石牢中他只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是这样看着等着,完全不顾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昏厥的状态。而那狐魇眼中毫无内容地看着他,似思索似麻木。这一人一魇开始了眼神大战,可急坏了在外面的小可爱花宝。
小家伙跺脚蹦高,又气又急,嗓子都快喊破了也不见有谁来帮忙。情急之下,花宝也朝着石牢冲去。
“别过来!”祁宏大吼一声,看都不看花宝“听话,别过来。”
不等花宝开口,只听狐魇冷哼一声:“为何不让那小娃娃近身?是怕被我吞下腹?”
“狐魇,你不用打肿脸充胖子,这是夜殇的地盘,你敢吞他儿子就是反劫不复了。我来也不是要救你,我没那么高尚。”
“哦?”狐魇那银色的眉一挑“你且说说看,那书生怎样了?”
“张学书的残魂在我们手里,我的朋友有能力让他轮回转世。狐魇,你不想与他再续前缘吗?或者说,你想永生永世呆在这个石牢里?“这倒是有趣了。你既知道学书想必也明了当年我与几家人的仇怨,咒是绝绝解不得的,学书对我无情无义,我为何要与他再续前缘?”
无情无义?一听这话祁宏楞了一下,他所听到的事实经过可不是这样,狐魇这番话的意思到底从何而来?难道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在祁宏晃神的这一功夫,狐魇突然发难长开大嘴要活吞了他!花宝急得扬手将魔力打了过去,却被魔界煞气裹住化为一体卷进了狐魇体内。小家伙“妈呀”一声,纵身扑上去要以身相搏,不料衣服领子倏然收紧,双脚离地,竟被什么人拎了起来。
只听一个晴朗的声音平淡地说着。。。。。。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狐魇的双眼木然地望着从山路走上来的人,祁宏却是惊讶不已。他难以相信那个平日里畏畏缩缩的无玄竟然可以抵挡着如此强悍的煞气如沐春风地悠哉而来。只见他放下花宝,把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小家伙推到一旁,慢慢地走到石牢前,眼睛半眯着,笑道:“那日你被张家三公子毒害,术士截断你与学书之间的牵绊,你以为他已死,他以为你已死。张学书在结界中苦苦等你,没了引魂灯他的魂魄被妖气损毁,临终前与树上刻下思念你的诗句。而你,在漫长的岁月中因爱生恨,恩仇爱恨,你到底逃不过的。”
花宝把下巴推上去闭了嘴,歪歪头看着无玄,很认真地问他:“笨笨笨笨,你到底是笨还是不笨?”
无玄笑着摸了摸花宝的头发,转而又看着狐魇,笑问:“这一次,想起我是谁了吗?”
“你。。。。。。”狐魇猛地瞪大了眼睛“晴海!”
无玄哈哈大笑了两声继而摇头:“我要是晴海至少也有百十来岁了,不是他不是他,再猜。”
“你是晴海的后人?”
“对。”无玄点点头“当年我那位太祖爷爷于临终前还惦记着你,留下手札命后世子孙了结与你的一段仇怨。所以,我才故意把张家公子送到你面前,怎么样?复仇的滋味如何?”
听他们说到此,祁宏恍然大悟!原来,当年镇住狐魇的术士叫晴海,而无玄便是晴海的后人。晴海一直对狐魇抱愧,留下手札给后世子孙希望他们其中能有人了断自己与狐魇的这段冤仇。想必,晴海的后人也不是个个都有能耐,到了无玄这一辈,终于出了一个能与晴海比肩的人物。故此,无玄引着几家的后人到了狐魇的面前,给它报仇的机会。只是,无玄的做法实在阴狠!而且这混蛋打从一开始就在骗人。
想到这里,祁宏狠得咬牙切齿,盯着无玄的神眼中溢满了杀机。如此强烈的杀气他周围的人都以察觉,无玄淡淡一瞥,道:“等一会自然给你机会跟我算账。现在嘛,狐魇,祈律师不过是为了心爱之人屡次冒险,他的动机最为纯粹。而我,只是来与你了解百年前的旧事。你没有选择余地,要么答应我,要么被夜殇的煞气毁于飞灰。”
“你想怎样?”狐魇问道。
“我要你的天印。”
不成想,狐魇竟然笑出了声,含着笑意说:“可以,只要你为我杀了那小娃娃和身边的这个人,天印便是你的了。”
祁宏惊愕中见无玄眼睛微微一眯,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大喊着:“快跑,花宝!”
祁宏这一吼声音未落时无玄手中已经握了一把黑色木剑,挥手斩向花宝!饶是小家伙反应机敏立刻隐去身形,那地面上还是落下了一滩血迹。无玄貌似无奈地耸耸肩:“可惜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