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表情到语气,都耐心之至,他的睫毛也是湿的,眼神同样湿润,低头垂眸看着冬宁,一字一句开解她:“没关系,他是我爸,帮我们本来也在情理之中,这不是你跟我分手的理由,冬宁,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不好受,但那么长时间,我们都过来了,没必要在这时候放弃。你看看我,我真没觉得有多难,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冬宁的肩膀被他捏得很疼,向后退了一步,皱着眉看他,一点耐心都没有了:“我真的很烦,盛誉,你知不知道,欠一个人太多,会消磨对他的感情。”
“我对你的亏欠太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了。”
盛誉的喉结上下滑动,他紧紧抿着唇,整个人都是一副没办法承受那话的样子,可他还是对冬宁说:“我知道,你就是压力太大,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
慢慢来的结果,就是一拖再拖。
冬宁的唯一诉求是分手,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反馈。
他简直是要逼疯她。
纠缠一年以后,他们最后一次上完床,盛誉好像因为冬宁时隔已久的配合而情绪高涨,感受到几秒钟微弱的回吻,就更控制不住力道,把她搂得很紧,啄吻时不时落在她肩头和后颈。
他想再来一次,冬宁也没有拒绝,仰着脖子让他亲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
“盛誉,其实每次你来找过我,我都会想,在这段感情里,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疲惫?”
“人都是会累的,为什么你就可以做一直付出的永动机?这根本不合理。”
“你真的还爱我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爱,还是只是睡觉睡出来的惯性。”
在那之前,冬宁对他说过那么多分手的话,都没起多大的成效。
但那天,那段话说出口,盛誉眼睛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下去,他怔在原位好一会儿,然后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远离了冬宁。
他跳下床,穿好裤子,就拎着短袖出了门。
冬宁知道,她终于成功把他给甩了。
盛仙云会出面请她跟盛誉缓和关系,她就差不多能想到,她那话到底把盛誉伤得有多深。
一般情况下,盛誉不是会自己暴露伤口的人。
除非那伤口大到只要路过他的人,就没法假装看不见。
过去五年,冬宁偶尔想起盛誉,就免不了连带想起最后一次跟盛誉在床上分开时,盛誉脸
上的表情。
他一向是个很骄傲的人,有野心,有自己将会成功的自信,同时兼具与之匹配的能力,冬宁也爱过他的骄傲,但那天,盛誉的骄傲完全被她给揉碎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