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的姐姐看到东西的时候,惊讶之后,剩下的就是高兴了,她觉得自己弟弟长大了,知道顾家了。
只是很快,邢忠的姐姐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被自己的弟弟给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让她准备给荣国府继承人做填房。
本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出身的邢氏,母亲活着的时候,很多道理,该教导的也都教导了,这样急赤白脸地给一个国公府继承人寻个自己这样家庭的人做填房,那能是正常的吗?
这一刻,邢氏还幻想着自己这是怕被当做冲喜的新娘吧?兴许那个什么世子有了隐疾,或者出了意外,正巧自己的八字相合,人家死马当作活马医呢?
其实,要是这样,邢氏也不担心,她这般年纪,又家道中落,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怕是只能给人做填房了。
要是给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做填房,至少这样的人家都标榜自己乃仁义之家,怎么也不会饿着自己的,至少也会比现在这样吃了这顿,下顿还没着落的情况强。
但邢氏对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很不信任的,就托自家寄居的尼姑庵的老尼姑帮自己打听京中荣国府的情况。
这老尼姑可不是一般人,挺有本事的,这家尼姑庵的香火一直很旺,信众自然不少,她的人脉也就很广。
听了邢氏说,她的那个弟弟要把她送到荣国府做世子继室,当即大惊道:“这是从何说起?人家夫人还活的好好地,怎么你就要做继室了?”
原来这老尼姑,之前去京中寺院挂单的时候,正好是跟着京中的主持,给贾家的老太太做超拔,自然是见过大肚子的张氏的。
不过,想着妇人生产,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连连唏嘘,人命实在脆弱,当下也不用去打听了,就把自己知道的荣国府的情况说了一下。
末了,还感叹了一句,这荣国府的人,也实在是薄情,张夫人就算是出事儿,这也不过是月于之间的事儿,怎么就这么着急给人相看了呢?
邢氏当下心凉了半截,这般薄情的人家,自己真的能讨得了好?回去之后,她就问自己的弟弟,贾家为什么这么急着娶继室?
邢忠本也不是什么嘴严的人,又想着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当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邢氏算是彻底对自己这个弟弟寒心了,邢忠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不说这老太太是个恶婆婆,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能容易,怕是一个不好,就步了张氏的后尘。
再一个,那荣国府世子贾赦,跟张氏伉俪情深,若是知道张氏的死跟自家有关系,怕是自己就直接暴毙了吧?
就算是不知道,单凭那贾赦跟老太太的关系,自己又是老太太硬塞给他的继室,怕是心里除了厌恶就是恶心吧?
她倒是不奢望与自己的夫君举案齐眉,甚至不奢望任何感情,但至少也不能是相看两相厌的仇人吧?
自己嫁过去,怕是每天都得想着怎么在老太太那里活命,回来还得随时防着丈夫让自己暴毙吧?
想想都觉得自己太难了,忍不住给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但是,女子三从四德,生死婚丧哪一样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她又能怎么办呢?
哭够了之后,邢氏也认命了,嫁吧,至少以后吃喝不愁,再加上那老太太为了面子上好看,还对邢忠说了,嫁妆她给置办。
国公府就算是为了面子上好看,那嫁妆就是再减薄也足够她花用的了,到时候,她嫁过去,玩心眼儿肯定是玩不过那些人,但自己可以成为死要钱的糊涂蛋、应声虫。
这样一来,无论这母子俩怎么过招,对于自己这个没有主见,又眼皮子浅没见识的女人,便是看在容易控制的份上,也都不会要了自己的面子,而会让自己占好那个位置吧?
这事儿她是无力反抗,但是,她也想好了,她再没有邢忠这个弟弟,以后便是老死也不会往来的。
就在邢忠想着史氏这次承诺,不仅再给他五百两银子,还说,等事成之后,就把那张氏的婢女春华给自己做老婆。
那婢子他见过,虽然算不上花容月貌,但细皮嫩肉的还是挺让人心痒痒的,到时候自己有了钱,又有了婆娘,那日子想想就美。
想到这儿,邢忠又撇撇嘴,他其实更稀罕泼辣些的秋实,就是史氏那个婆子看不起他,说是自己降服不了那娘们。
一个娘们,有什么降服不了的,两顿胖揍就打老实了,她还敢反了天不成?他做着美梦,幻想着自己享受齐人之福,一个柔情似水的伺候自己,一个性感泼辣的任自己驯服。
就在他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时候,他租住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直接闯进来了几个男人,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就能让胆小的人吓尿了。
邢忠自然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身上是一点儿骨头都没有,被吓醒的时候刚要骂骂咧咧的,待看清这些人的神情后,二话不说,一骨碌下了床就跪地开始磕头。
嘴里也说道:“几位爷爷是哪里来的,可是找错人了?小的最近可没有欠钱啊,真的!小的跟京城荣国府可是亲戚,府里的太太已经帮着小的把账平了的。”
到了这时候,邢忠还用着小聪明,企图扯虎皮、拉大旗,只是,这回他这是不打自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边儿一男人,用脚勾过来一把看起来算是干净的椅子,一只脚踩上去,胳膊拄着下巴道:“哦,认识史氏,那看来我们是没找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