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琅被抓个现行,小脸儿瞬间红了个透底。
贾瑚那脸皮却真不是吹出来的,胖脸跟老人对上之后非但毫无愧色还很自然地笑道:“呀,焦爷爷是您啊,瑚哥儿回来还给焦爷爷带了好酒呢,一会儿就叫人给焦爷爷送来。”
焦大闻言哈哈大笑道:“瑚少爷走了一趟南边儿,这嘴巴利索也更甜了,还记得老夫就好这一口,那老夫就等着尝尝瑚少爷的酒了。”
书房内,贾代化听到声音也笑骂道:“那小东西,好的不学,竟学他爹小时候,一天瞎淘的跟个皮猴子似的,焦大可别被这油滑的小东西给糊弄了。”
焦大听后,又笑着回道:“老爷这话说的,好像您不盼着府中的少爷们都这么健康机灵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听说了瑚少爷和琅少爷的事儿,高兴地自己把自己灌得捧着酒坛子笑贾家后继有人。”
贾代化这时走了出来,看看身后跟着的贾敷和贾敬,然后笑骂道:“你这老东西,一点儿也不知道给我在小辈儿面前留面子。”
贾敷笑着摇头道:“没事儿,父亲,我刚刚走神儿,没听到什么。”
贾敬听他哥哥这么说,也慢半拍儿的点头道:“焦叔叔说的事情,我也一点儿没听到。”
贾代化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他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这个二儿子,为什么会被所有同僚排挤到无心仕途的原因了。
顺手接过两个皮小子,贾代化道:“瑚哥儿说的也对,贾家的事情,他们还是从小开始接触的好,省得跟敬儿和珍哥儿似的,狗屁不是。”
贾敬一听,老脸就是一红,他是贾敷这个兄长一手带大的,虽然贾敷身体不好,但贾敬仍然将他当做遮风挡雨的大树,什么都想依靠兄长。
另外,他似乎是下意识地认定,一但自己成熟了,能担得起重担了,那自己怕是就要失去哥哥了,所以他拒绝长大,逃避现实,每日除了为能让兄长展颜而读书外,就一心研究老庄炼丹之类的不务正业之事。
贾敷不忍弟弟尴尬,笑着解围道:“琅哥儿,快跟你二叔见礼。”
贾敬脸上尴尬之色退了不少,开口道:“早上回来的时候,琅哥儿和瑚哥儿都已经去我院子里行礼问安了,都是好孩子。”
贾家后继有人,大哥身体也越来越康健,贾敬的脸上也忍不住带着笑意。
站在角落的贾珍,见到两个小的,那是如同看到革命战友一般的热情,只是眼中又含着一目了然的同情,他觉得这两个弟弟实在不聪明,不知道趁着这时候多玩玩儿,还自己主动往火坑里跳。
贾代化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己的长孙这样子,气得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十多岁的孩子,在古代,尤其是世家中其实已经算不得孩子了,但他天性如此,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深吸一口气,贾代化道:“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听,就去玩儿吧,只是到了外面给老子把嘴闭严了,别什么话都瞎胡咧咧。”
贾珍一听,立即乐得嘴都快扯到耳根子上了,连问:“祖父,这回府里有琅哥儿了,我是不是能跟着叔祖父去军营了?”
贾代化想着,贾珍不是读书料,只好骑射,如今也不指着他继承家业,遂了他的愿倒也未尝不可,就点头道:“那等你叔祖父回来的吧。”
贾敷害怕弟弟有什么想法,毕竟,之前可一直打算的是珍儿兼祧两房,如今自己带回了个儿子,父亲就明晃晃地放弃了珍哥儿,这难保不让弟弟心里不痛快。
然后,当他看到,贾敬满脸羡慕地盯着乐颠颠跑远的儿子,一副其实我也不想听,干脆连我一起放了的表情的时候,差点儿当场气笑了,自己这是多缺心眼儿,才会担心这个?
贾代化显然也看到了贾敬的样子,冷哼道:“解决你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想跑路?”
贾敬讪讪地笑道:“爹说的哪里话,儿子就是觉得,自己可能能力有些欠缺。”
贾代化是不给他面子的:“你不是能力有些欠缺,你是脑子有些欠缺。”
说着话,贾代善带着人进了书房,焦大看自家老爷带着两个孩子进去,就知道后面的事情没有什么重要的,干脆拿出腰间的酒葫芦,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开始喝,还吆喝小厮给自己端一盘儿花生米下酒。
书房内,贾敷先开口道:“父亲,您也别生二弟的气,他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就是喜欢读书,本就对庶务什么的并不上心,翰林院历来两派泾渭分明,您让他怎么融入进去?不如想想让他挪挪位置吧。”
贾敬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名次还不错,自然是要进翰林院镀金历练的,但翰林院这里,一般会分为两派,世家子和寒门子弟。
世家子看不上寒门出身的穷酸读书人,认为他们酸腐不知变通,还自视甚高。
而寒门出身的学子,同样看不惯这些富家子弟,觉得他们就是一群纨绔膏粱子弟,既然你们家里不缺吃喝,想要当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做什么还来跟我们抢这名额?
两边儿互相看不上,根本不能相容,皇帝为了平衡,一直也是默认这个情况的,所以一直也没人去调节。
而贾敬呢,他的出身,毫无疑问是勋贵世家子弟,他若是书香世家倒也好,那些酸儒也会认同他读书人的身份。
但偏偏他不是,那他天天闷头读书,在世家子弟眼中就是个异类,这是显摆你贾敬会读书怎么着?平白害得他们被长辈说教,自然是对别人家孩子的贾敬一致排挤,不接纳他进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