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天接到通报,龙船已经靠岸,明日一早迎驾的时候,急急忙忙赶来的布政使,看着四周鲜花点缀,本来只要黄土铺道的路面,竟然极为奢侈地铺着波斯毛毯等等。
布政使就觉得眼前一黑,但龙船就在眼前停着,他敢当着龙船侍卫们的面儿,要求把东西都撤了,就随随便便留下黄土道就行?那他真的是活够了。
找来人仔细询问具体原因之后,布政使就只想掐死异想天开的甄应嘉,只是这会儿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送走圣驾之后再说。
不过,要只是这造价不菲的地毯、鲜花什么的,布政使倒也无所谓,顶多也就是被骂两句,等见到河道工程的时候,将功抵过也就是了。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甄家还玩儿这一套花花肠子,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情况了,皇帝哪有心思搞这些情趣儿?你他妈的这不是作死呢吗?可你自己活够了,也别拉着老子给你陪葬啊?
他有心解释,可是皇帝正在盛怒,他怕自己的解释被当做推托之词,反倒更加难办,再说,那甄家可是还有个奉圣夫人,宫里也有个贵妃娘娘,这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也未必希望甄家被提出来吧?
憋屈地布政使,张了张嘴,最后仍然只能跪地恳请皇帝息怒。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想起,马蹄声落,几个人下马的声音传来,布政使头上的汗更多了,他真的害怕那傻逼甄应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那他今天别说乌纱帽了,就算是项上人头可能也得留这儿。
其他跪趴在地的大臣们,心思也差不多,替布政使点个蜡之后,也挺好奇,这甄应嘉是真敢干啊,正接驾呢,还敢让人这么闯过来,是真的不怕被定个惊扰圣驾的罪名咔嚓啊?
跪在后面的,有那胆大的,抬头看去,前面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看那气质就很是难得,更何况,那后面精致的贾赦,一走一动都是风情。
那些人是不认识他们,但都觉得,这甄应嘉可真是大手笔,养出这么两个尤物,那已经不能用银钱来衡量了,原来远处的仙乐,只是为这两个人造势啊?
只是,他们暗暗为这两个少年捏了一把汗,暗自可惜,这马屁怕是拍到马蹄子上了,这俩少年也许要就这么香消玉损了。
也不怪这些人这么想,因为为了保护陛下安全,没有特殊令牌,一般人是别想通过的,那能让两个少年通行的,也就只有负责安排接驾的甄应嘉能做到了。
就在布政使眼前发黑,决定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给了甄应嘉这样的信心的时候,他瞬间眼睛又亮了。
贾赦他是真不认识,就算是荣国公带着他居住金陵老宅的时候,也因为闭门谢客,这边儿的官员大都是没见过他的。
不过,作为一位从二品大员,布政使自然是认识太子殿下的,更何况,他其实本就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太子?
而甄应嘉听到后面官员的交谈声之后,也因为奇怪自己没做这样的安排啊转头去看,毕竟,接驾这样的大事儿,怎么可能让戏子出入,他本也就打算,等接驾完事儿,再将引起皇上兴趣儿的琴妓引荐给皇帝。
这一看,甄应嘉就觉得不妙,别人不认识贾赦,他能不认识吗?当初在贾家宗族内,完全不给他面子的少年,他自然是记忆深刻的。
果然,太子带着贾赦来到皇帝跟前跪倒请安之后,太子道:“父皇赎罪,儿臣因为安顿山东受灾处的事情,接驾来迟。”
看到他们,皇帝的面色好看了不少:“皇儿为百姓疾苦奔波,何罪之有?朕又如何会因此怪罪皇儿?山东那边儿可都安抚妥帖了?”
太子抱拳道:“托父皇洪福,又有两江总督、巡抚以及诸位大臣帮忙,儿臣幸不辱命,却不敢贪功。”
皇帝欣慰道:“皇儿能如此不骄不躁,又能为百姓不辞辛劳却不贪功,可见是真的长大了,朕心甚慰!”
又对一旁跪着的贾赦道:“这是荣国公的爱子吧?实有乃父之风!回京以后,可要好好辅佐太子,如你父亲一般,成为朝廷砥柱,为君分忧,也不枉朕为你赐字恩侯。”
四周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贾代善为皇帝心腹爱臣,这不是秘密,皇帝爱屋及乌欣赏贾代善爱子,这也不稀奇。
但是,这最后一句话的信息可就大了,回京以后、辅佐太子、如贾代善一般为朝廷砥柱、为君分忧,这些合在一起的意思,不就是皇上要传位给太子了吗?
贾赦是不管这些人想什么,再说,皇帝本来就已经说了,回京之后,他就要传位给太子,自己做太上皇,然后跟他爹去行宫居住。
这事儿还是在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太子抱着他睡了一晚之后,太子为了转移话题说给他听得。
其实贾赦不傻,要是太子都做的这么明显,他还不知道太子的意思的话,那他就不是情商低,那是智商需要充值了。
毕竟,贾赦得到自己遗失的情感之后,他已经完全是正常人了,对于人类的七情六欲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不知道自己对太子是什么感觉,但肯定是不讨厌,并且认可信任的,那么,接受太子倒也并不难以接受,只是,他还是需要一些心理建设,所以,暂时也只是先这么着吧。
至于贾代善跟皇帝之间,他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爹愿意睡谁,他一个做儿子的又哪里有资格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