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寒一路跟随花云容的气息,走到一间花楼,花楼有伶人弹唱小曲,咿咿呀呀地吊着嗓子。
花楼是凤城夜晚浪荡子弟寻欢作乐的地方,墨砚寒直觉不对劲,他飞身上房顶,寻到气息所在的房屋,打开瓦片一瞧,果真是花云容。
正值傍晚,花云容懒散地躺在床榻间,衣袍大敞露出胸膛,已不复白日时修行人的规矩和矜持,他手里拿着酒杯,醉醺醺的。
“正好趁手,我一刀剁了他。”墨砚寒幽幽道,伸手正要出招,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娇笑。
“容君。”一粉衣娇柔的少年轻扑到花云容的怀中:“多日未见,容君可想我?”
花云容笑眯眯地握住那双柔荑:“当然。”
可粉衣少年却起身,暗自垂泪:“多日不见,我还当容君薄情寡义,弃我而去,今日违背父母来到花楼,只想见容君最后一面。”
墨砚寒眉头一皱,他看过不少人间话本,习惯性认为粉衣少年是花楼中惯于侍奉人的伶人,一听这话竟是正经的人家?
这倒是勾起了他心中浓浓的八卦之魂。
“粉衣少年的师尊定与花云容师门对立,这对苦鸳鸯便约这种杂乱的地方见面。”墨砚寒振振有词地同波舍八卦。
波舍却摇了摇头:“老大,我倒觉得是花云容故意隐瞒了身份,不然粉衣少年为何只唤容君不唤真君?”
墨砚寒:“二人之间的爱称。”
波舍:“可粉衣少年并无修为欸。”
墨砚寒没辩过波舍,皱着眉头俯身倾听,想再听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不想却听二人讲道:
“容君,莫要负我。”
“怎么会呢。”花云容抓紧了粉衣少年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小时候我去你家玩耍,不小心摔伤了腿,是你将我扶起来,递给我一颗糖,此后,我心里眼里,便都是你了。”
“容君……我……”
“莫要说,莫要讲,你起来听一听我心口的声音。”
“……”
墨砚寒怒从心中起,咬牙切齿:“花、云、容!”
你胆敢欺瞒沈怀君!用轻浮浪。荡的话术欺骗他的感情!
墨砚寒收起鞭子,直接从后背抽出一把阴寒的长刀,迎风怒吼:“花云容,看我不剁烂你的嘴!”
关键时刻,波舍伸手一挡,如老臣衷心劝谏般:“主人,万万不可,花云容若身死,沈仙君定然不知真相,每年悼念。”
“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花云容,而是让沈仙君知道花云容的真实面目啊!”
墨砚寒动作一顿,细细回想到这是极对的,若每年沈怀君站在坟头前缅怀这个轻浮浪子,他真的要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你在这里看着,我把沈怀君带来。”他丢下一句话,便飞身跃起,身形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波舍愣了愣,从瓦片口一瞧,却见这对野鸳鸯已经在整理着装,要走人了。
“主人、主人我也看不住呀!”
*
客栈内燃起一豆烛火,投下昏黄的光影。
沈怀君恭敬地立在床榻前。
“怀君,那花云容接触下来,怎么样啊?”灵虚师尊笑眯眯地问道。
“回师尊,其人修为甚高,举止有礼,只是……只是他似乎有些心急,开口闭口皆是道侣之事。”沈怀君犹豫道:“师尊,徒儿不太适应。”
灵虚仙尊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你同他回去相处个一两百年,什么棱角都磨平了!”
沈怀君垂下眼眸,不再多言。
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是墨砚寒,墨砚寒看也不看灵虚仙尊一眼,拉起沈怀君就向外走。
“仙君,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