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彻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晃着脑袋。
“您、您在说些什么?”他甚至疑惑沈怀君是否糊涂、说错了:“我一直在寻找救命恩人,这有什么不对么?”
“是啊,我当年也仅仅是看到了你的表象,误以为你是韧性极强的可造之才。”沈怀君目光悠远,恍惚中,脑海浮现了当年的场景。
当年的秦明彻历经千辛万苦重获光明,睁开双眸,他心里高兴,特地备上了剑法打算让秦明彻学习。
他钻研剑道百余年,潜心研读,总想着能有一个同样心性坚韧、意志坚定的人,能忍住长夜漫漫的漆黑与孤寂,陪他一起钻研剑道。
他单纯地将这件期许放到了秦明彻身上,他布置下课业任务,秦明彻在燃着蜡烛的书房内苦读,自己便站在门外陪他彻夜到天明。
小小的秦明彻意志薄弱,经受不住连夜苦读,一头栽下去摔到了胳膊,他心疼正欲推门而入时,发生了这辈子都意想不到的事。
“白笙端着灯烛步入书房,将你扶起,他劝你不要读了,你是怎样回答的他?”沈怀君面无表情地问道。
秦明彻一怔,唇角动了动,但无法出声。
“秦明彻,你告诉我,你怎样回答的他?”沈怀君声音严厉。
秦明彻双眼泛着泪,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说,白笙师叔真好,不像师尊那般严厉。”
沈怀君苦笑着摇了摇头。
时隔上百年,他再度听到这声回答,心底依旧微微颤动了下,心绪如春日的果子般酸涩难咽。
“当年我有一瞬间的迷茫,我不确定你是否是我想寻的剑道同门,便给自己找借口,说你同白笙亲近些也好。”沈怀君冷冷道:“可惜,我错了。”
当年的秦明彻口口声声寻找恩人,归根到底是想寻求一处避风港,而不是残酷的剑道。
而他只看到了表象,根本没意识到,百年后,曾经乖巧的徒儿会亲手将他推入思过崖,曾经可怜的师弟会篡改天命,抢夺他的功劳。
“是我错了,你这个徒弟,根本不该收下。”沈怀君一脸自嘲,转身离去。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无数修者,探头探脑看向这边,秦明彻不顾其他人异常的目光,匍匐上前扯住沈怀君的衣角。
“师尊、师尊我该改还不行么?我愿意改!”秦明彻大声吼着,脖颈青筋暴起,死死扯着衣角不肯松手。
墨砚寒早被气得牙根直痒痒,趁机大喊一声:“呸,还有脸求?”
而沈怀君停下脚步,他缓缓转过身,脸色平淡。
秦明彻心中一惊,他怎能不知,若沈怀君当真对他有牵挂,定然满脸哀伤,而不是这副无所谓的表情。
果然,沈怀君淡淡道:“你想如何后悔,我不拦你,只是莫要在我面前碍眼。”
说罢拽回衣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秦明彻呆呆跪在原地,前一天他还想着若自己苦苦哀求,或许能挽回师尊的心,如今看来,自己当真是个小丑,这人对自己已无留恋,自己竟还痴心妄想?
泪水模糊了视线,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他失魂落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陆族长站在楼阁上摇头晃脑地感慨,他身后站了一群嗑瓜子的八卦道友。
“秦门主当年那般狠心对待自家师尊,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算冤枉。”
“哎呦,我若是沈仙君,我也不原谅!”
“现在哭哭啼啼有什么用?还丢清霄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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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族长同一众人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忽然前面的天空升起一股乌云,起初无人在意,直到那团乌云越来越浓,仿佛黑鸦般成群结队地飞扑而来。
陆族长细细一瞧,大惊失色:“是魔族的气息!”
“魔族?怎么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