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走出荻本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恍惚的表情。
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松下扭头,发现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安达?”
安达摩挲着下巴观察着他的脸色,“红光满面啊你小子,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在友人好奇且探究的视线中,松下双手捧住脸庞,缓缓蹲下,抬眼傻笑着看向被花街华灯渲染出光彩的夜空。
“啊……今夜的天幕倒是有离姬花魁三分神韵……”
他说着,怅然叹了口气,“我想要为她赎身,哪怕散尽家财。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努力攒钱吧,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了,除非我想见离姬。”
安达惊得绕着松下直转圈,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来一句,“……离姬是荻本屋新来的那位花魁吧?她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
“离姬什么也没有做!”松本抬高声音,他猛地站起来,神情严肃,“我不允许有人污蔑她!”
安达愣愣地:“那就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吧?虽然是新上任的花魁,但那可是花魁耶?再不济起码聊聊天弹弹琴唱唱曲还是有的吧?
松下却说:“离姬花魁庄然宝相,我怎么敢唐突她?你不要乱说。”
安达露出看神经病的表情,“花费重金又用心写了请帖,你就和花魁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吗?”
“没有啊。”松本说:“我对着离姬花魁叩了三次首,我觉得我一点也不亏。”
“……”
安达大受震撼。
离姬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吗!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突然觉得肩上责任重大,好友的三魂七魄就这么丢了,他得努力唤回好友的神智才行,“你还说你要为离姬赎身,难道你把她娶回去就是为了每天对着她拜拜吗?”
松下侧头看了他一眼。
很难形容这一眼的成分,像是一个高纬度生物对低纬度生物的蔑视,饱含对无知者愚蠢话语的宽容与怜悯,仿佛安达是山洞里对着蜡烛的影子鼓掌欢呼的原始人,而他已经走出了山洞,见到了真正的太阳。
“娶?”松下嗤笑一声,“这简直就是在玷污离姬。”
“能为离姬赎身是我的荣幸,如果我真的有一天能成功,我就要创立一个教派,让离姬成为神女,大家都要来瞻仰神女的光辉。”
松下说完,斗志昂扬地握拳离开了。
安达看着他透露着一股一往无前劲的背影,“……这家伙喝多了吧。”
·
荻本屋,花魁的房间内。
嘴平伊之助确认四下没人,立刻拉上门回到屋里,“你能感觉到鬼在哪里吗?”
被他询问的人回过头,发鬓间的金簪与那双金眸,一时间分不出哪边更璀璨。
“应当是在地下。”和缓沉静的女音说道:“那里污秽气最重。”
嘴平伊之助皱着眉点
点头,“对了,还有宇髓的老婆。”
“多在楼里逛一逛,说不定会有收获。”钟离的眼底染上浅淡的笑意,“我不方便随意走动,但伊之助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