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同窗呢?同窗都没有?”徐满茵纳闷道。
“我母亲不给我随便结交朋友,她外面的人不干不净,不让我把外面的人带进家门。”方镜泽思忖片刻,道,“我刚上学堂那会是有的,但他们都觉得我母亲奇怪,便都不再靠近我。”
徐满茵不禁皱起眉头,正欲张口说他的母亲的做法不对,但方镜泽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是我母亲辛苦怀胎十月所生,若是没有她的辛苦哺育,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我熟读儒家经典,怎不知父母之艰辛,我作为儿子,理应谨遵孝道。他们嫌弃我的母亲,难道我还要联合他们来嫌弃我的母亲?”
方镜泽话里话外皆是为自己母亲辩解,徐满茵想不理解他都难。
“百善孝为先,镜泽兄说得对。”只是生母管得太宽。
徐满茵嘴上是如此说,看向方镜泽的目光却是悲悯同情的。
“每一年的所有节日,都是我母亲陪我度过。春节的年糕糍粑、元宵的糖水汤圆、清明的青团饭团、端午的凉水肉粽还有中秋的各味月饼,皆是她亲手做与我吃。她如此疼爱我,我怎么忍心让她难过。”
徐满茵见他面有悲戚之色,安慰道:“是不应让自己母亲难过,但你现在已不在家里,不必牵挂家中。实话说吧,其实我也没有朋友。”
方镜泽微愕,看向徐满茵的目光里皆是诧异。
“真的。”徐满茵目光真诚,“要是我有朋友,我也不至于一个人去京城了。”
方镜泽的目光软和了许多。
破庙里的供桌上铺着一张积尘的桌布,徐满茵将它扯下,抖了抖。
霎时间,灰尘漫天,站在旁边的方镜泽被大量的灰尘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徐满茵立即退开好几步,抱歉道:“灰尘太多了。”
“你扯这桌布做什么?”
徐满茵往他身上一打量,说道:“你的衣裳太干净,我怕脏了。”
“我的衣裳脏了,与你何干?”方镜泽忍俊不禁。
“总之,地上太脏,今晚总得有块较为干净的睡觉处吧。”徐满茵说完,转身背对方镜泽又将桌布使劲抖了抖。
破庙附近没有田野,可以充当床铺的稻草也就无处可寻。
方镜泽来得早,于附近寻了些枯枝堆在庙中,此时堆在庙中的枯枝足以烧到天大亮。
“你什么时候捡了这么多柴火?”徐满茵颇为不可思议。
他以为方镜泽会是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公子,哪里会像山野村夫那般绑来这么多柴。
他在脑中试图脑补了一下方镜泽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肩负或者搂抱柴火的模样,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太阳西斜的时候,我便决定留宿这间破庙,一直捡柴捡到你来到这儿前的半炷香。”
“穿林跋涉的,你的衣裳竟整洁如新,就连衣角也未染尘埃。”
“这可能与我自小羸弱有关,因为羸弱,走路一直走不快,现在也是这样。可能是我走得慢的缘故,衣裳便不易沾染污渍。小时候,我母亲也不给我奔跑跳跃,她怕我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