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娇强作镇定看了一会刘志兰之后,还是转头埋在了蓝子玉身后。
卢就义只帮刘志兰擦了脸、脖子,还有靠近伤口的一点头发,没有擦已经被泥污浸透的衣裳,也擦不干净。
因而,刘志兰现在还是又脏又臭,脏是泥污的脏,臭则是泥土的腥臭。
幸好天气凉爽,夜里寒冷,尸体还没有散发出腐臭味,不然,蓝子玉也不可能站得这么近了。
卢就义仔细将刘志兰头部的伤看完之后,道:“光线太暗,小人看得不是很清楚,尚无法定夺。”
蓝子玉点头,并默默在脑中将尸检结果总结了一下。
死者死于掐颈所致的机械性窒息,头部淤血鼓包,疑似被圆柱形钝物击打所致;颧骨有雨点般钝击伤,疑似被拳打所致;口中有枝叶异物,疑似被人暴力塞入口中;颈部掐痕有重叠,疑似两人作案。
圆柱形钝物、口中枝叶异物还有两人作案时的心理都可作为破案的切入点。
“大人。”
李瑨仪唤醒了正在沉思的蓝子玉。
“大人,这具尸体怎么办?明天告诉她的父母吗?”李瑨仪心觉有点儿残忍,
刘志兰父母还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女儿回来呢。
蓝子玉沉默了些许,道:“明天让卢仵作再验一次尸,再告知刘氏夫妇前来认领尸首。”
她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无奈。
贺婉娇略一思索,也觉得残忍极了。
刘志兰父母来县衙求蓝子玉找人的时候是何等迫切的希望女儿回来,蓝子玉应承下来的时候,他们又是何等的相信蓝子玉会将女儿安全无恙的送回来,现如今,蓝子玉找到人了,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让他们如何接受得了?他们原本是满怀希望的,至少没有想到女儿会被害,更不会想到女儿被埋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无人知晓。
若是蓝子玉不曾想过埋尸的可能性,最后以找不到人而告终,刘氏夫妇因为常怀希望,精神状态会不会更乐观一点呢。
无论是女儿被拐骗还是被害,刘氏夫妇的精神状态到底会如何,蓝子玉不知,但含冤地下的亡者定死不瞑目,逍遥法外的歹徒仍在瞄准下一个目标。
蓝子玉眉目一凛。
雷声渐弱了,瓢泼大雨似乎才刚刚开始。
“大人,外面下着雨,若是此时回去,会被淋湿的。要不权且在这儿留宿一夜再走?”卢就义提议道。
蓝子玉看向屋门,似在考虑。
老贺见蓝子玉看向大门,便将已经关上的大门开出了一扇。
只开出半扇门,一阵寒风霎时从门外钻了进来,差点吹飞了盖在尸首上的麻布。
卢就义手疾眼快的抓住麻布,复为死者盖好。
外面果真和耳中听到的一样,下着瓢泼大雨。
从门外吹进来的水花准备就要将站在门边的老贺淋湿了,蓝子玉才开口道:“把门关上。”
“是。”老贺赶忙关上了门。
“那便借宿一夜吧,打扰了。”蓝子玉对卢就义说道。
“大人客气了。”卢就义向蓝子玉微微躬身作揖。
“在……在这里过夜?!!”长着浓密一字眉的小宋大吃一惊。
县衙里的仆役都统称衙役,为了更好区别各自的职能,其它职位都有各自的称呼不和衙役这个称呼混淆,预备捕快便归到衙役这个大类别,用这个统称随同捕快做事。
捕快小贺用手肘捅了一把旁边的衙役小宋,取笑道:“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
“大人。”贺婉娇也胆怯。
蓝子玉感受到贺婉娇又在扯她袖子了,但为了颜面,她决定忍着心头冒出来的火,十分自然从容的将贺婉娇的手扒拉下来,握在手心里,攥着。
卢就义平常并不住在停棺房,而是住在与停棺房一墙之隔的小屋里。
李瑨仪拿着贺婉娇的油纸伞,陪同卢就义回房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