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泽跟徐满茵说过,他喜欢山,喜欢水,喜欢闲云野鹤的闲散自在,但迫于生活,他须得谋得官职,告老还乡之后才能过上这般神仙般的生活。
徐满茵十分赞同方镜泽的想法,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和方镜泽一起致仕,然后在一个不为所知的幽境闲居。
现在,方镜泽真的找到了一处好去处。
那儿有高山幽谷有瀑布溪流,还有鸟鸣于林间,蝴蝶舞于花间,四季闻花香。
只是,他的坟墓怎的如此小?
“方镜泽临死之前,自己在此处掘了一个坑,吩咐他妻子在他死后就把他葬在此处,还特别嘱咐不得多占用土地,玷污这处幽静。”圩汀县令指着那不足膝高的坟墓说道。
坟墓已经好久没有人打理,坟头的草已与周遭融成一块,若是不仔细,还以为此处是一块长满野草的土丘,并不往坟头那等晦气去想。
墓碑也是极小一块,只为注明此处葬的是一个叫方镜泽的人。
徐满茵蹲下身,拨开野草,轻轻擦拭碑上的字,痛哭流涕道:“镜泽呀,镜泽!”
站立在后头的小厮见徐满茵如此悲痛,不禁流下共情的眼泪。
圩汀县令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好一会后,徐满茵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为何无人打理坟墓?他的妻子呢?”
“方镜泽家中哪还有人呀,他早些年娶的妻子早改嫁他人了。”
徐满茵气得髯须一抖,质问道:“镜泽生得如此好看,姿容堪比上仙,你能嫁于他已是三生有幸,为何如此不知满足。敛他财产不说,却还要改嫁他人!可怜镜泽坟前清冷无人,坟头草及人高也无人打理!”
那怀中抱着两岁多孩童的王氏被徐满茵吓住了,怔愣好一会,才回答道:“是他自己让我改嫁的,他家的钱财无人继承,本就该我继承。我好歹是他唯一的妻子。”
“你算什么狗屁妻子!怀里抱的是谁家的野种?!”徐满茵怒喝道。
圩汀县令在一旁解释道:“方镜泽早十年前就逝世了,她所生的孩子皆与方家无关。”
徐满茵打量着这陈旧之中带着些往日奢华的建筑,问道:“这宅子是谁的?!”
王氏磕巴道:“前夫留给我的。”
站在王氏身后的老婆子上前道:“回大人,这是儿媳带过来的嫁妆。儿媳是再醮妇,若非她嫁妆丰厚,也嫁不进我们家。”
“你既与方家无关,为何还能强占着方家的财产?!”徐满茵转头命道,“即日起,勒令非方家人搬出方家宅院,稍有拖延,庭杖伺候!”
“是是是。”圩汀县令连声道是。
那老婆子险些晕厥过去。
王氏放下孩子后,瘫软在地。
回到县衙后,徐满茵质问圩汀县令,“一个与方家毫无干系的外姓人为何能强占方家家产这么久!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
“下官得知方镜泽逝世的消息,当时也想过方家无后,家产应当如何处理。但家产毕竟是方家的,方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于下官一个外人也无关呀。所以下官就没有再关注过方家的事。”
徐满茵于县衙中稍坐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身,急匆匆走出了县衙。
“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这个再醮妇过门!”老婆子瞪着坐在下面的王氏。
“当初,也是娘怂恿我娶她的。”坐在旁边的王乙山嫌弃道,“要不是看她嫁妆丰厚,谁会娶她?长得胖也就算了,还比猪能吃。”
王氏的胸脯与臀部皆硕大无比,一看就是一块好生育的料。
可王氏嫁与方镜泽的那段时间里,偏偏无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