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再次闭上眼睛,又睁开,她神情恹恹的,却努力露出一个笑脸,声音轻软得好像云朵,含笑道:“殿下对我真好!在小花园里,你要将我活埋的时候;在你踹断了我的肋骨,让我像孤魂野鬼一样独自回到竹渺院的时候;在你带着梅静雪,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在你封闭竹渺院,让我自生自灭的时候,我都在想,殿下对我真的好啊!”
楚昕元:“……”
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滞,眼神有些躲闪,扣住她肩头的手也有些无力。但片刻,他又抬起头,道:“你明知道,本王不是要活埋你,而是那时,你已经没气了!”
“我醒来,你踏着我的肩,把我往坑里踩时,你还记得吗?”
“本王只不过是想吓唬你,让你以后不要轻易的用这种寻死觅活的手段来吸引本王注意!”楚昕元越说声音越低弱,但是,他觉得他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他又道:“本王封闭竹渺院,只是想你向本王服软,那时候你的眼神,让本王很不喜欢!”
倔强的,清冷的,疏离的,甚至有些骄傲的眼神,那让他很不喜!
沐清瑜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他看着她,目光深处似有什么东西掠过:“本王以为,后来本王对你的示好,你能明白本王已经不那么讨厌你了!本王虽有对不起你,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你何至要如此决绝?”
“殿下见谅,我只是个小女子,小气,记仇,睚眦必报!还有,决定的事,不会更改。”她勾起唇角:“在我忍着痛楚,将断裂的肋骨一一掰正,然后你带着梅静雪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另外,这算什么决绝呢?殿下是休妻,以后,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过是殿下休弃的弃妇。而殿下,照样光风霁月,照样风采无双。我这样一个人,不会影响殿下的光华!”
“你……真是铁石心肠!”
沐清瑜笑笑,道:“殿下不要这么说,毕竟如今你我已桥归桥,路归路,当日的仇怨,我都不准备计较了,如今我得自由,殿下也得自由,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楚昕元看着她,眼神危险。
沐清瑜含笑迎接他的目光。
还是那张清艳绝丽的脸,虽然因为病了,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还是那样的眼神,倔强的,清冷的,疏离的,甚至有些骄傲的眼神,他以前很不喜,甚至想要这双眼神的主人屈服,低头,服软。
可是当他发现,这样一双眼睛,竟然让他慢慢地觉得好像也挺好看的时候,他与她,桥归桥,路归路了!
是的,说再多又还有何意义?
要到交代又如何?
休书已成,过了明路。
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休妻也好,是知情也好,没有人会在意,也不重要了!
他之前的激动,愤慨,怒气,慢慢地收拢起来,收敛起来,最后,换成一张漠然的脸,他的眼神也恢复了漠然,缓缓道:“本王懂了!”
然后他站起身,转身出门,背影笔直。
已经强撑良久的沐清瑜,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刻,终于撑不住,昏迷过去。
被李惊风掌力所伤,又中了毒,沐清瑜虽然含笑和东方
墨晔说话,却还是撑不过去昏迷,她以为她要死了。
但是,她又醒了过来,只不过,醒来的她,不是在沐宅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一间奢华得,带着满满的脂粉香气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极大的床,一张极大的妆台,流苏垂下,将床与妆台隔开,分为前后两间。
浅粉色的帐幔被窗口透进的风吹得不住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