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二百多辆独轮车后面,已经倒上密密麻麻上千人。
“这些天雄军士兵怎么了?嫌命长?上来送死?”
皇太极眉头蹙起,显然明军这种反常的战术让他感到困惑,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莽古尔泰则没想这么多,只是冷笑道:“上来送死么?成全你们!”
随着莽古尔泰的一声令下,建奴两千弓箭手停了下来,扎住阵脚,几面令旗高高举起,再重重挥落,前排的弓箭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系着红绳的箭搭在弦上一拉,强弓被拉至八分满,箭镞斜斜指向天雄军,再一松手,寒芒乱窜。
数百支上千支利箭划空而起,再雨点般落下,斜斜插在五十步外,几百根红绳在风中舞动,份外显眼。他们用这一排箭标出了最佳的抛射射界,对于天雄军而言,那一根根系在羽箭末端的红绳就是黑白无常手中的绞索,踩到了这道线,死神的镰刀立即就会狠狠砍落,收割生命!
“呦呵,还真不怕死!”
莽古尔泰大吼道:“放箭!”
让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呼啸声席卷战场,两千多张强弓同时张开,锋锐无比的利箭暴射而出,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直扑天雄军士兵,密如斜雨!
利箭倾泄而下,射在天雄军的脸部、胸口、脖子,箭镞撕裂血肉的闷响响成一片,原本严密的队列瞬间多了一个个缺口,中箭倒地的士兵捂着伤口,身体痉挛着,痛苦不堪,但硬是没有人吭上一声。后排没有中箭的士兵沉默的上前一步,被打出来的缺口马上被填补了,队列继续往前推进。
现在的天雄军与曽国藩的湘军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依靠亲族和血缘关系凝聚起来的军队,唯一的区别大名府是燕赵男儿。
在面自己的亲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勇敢地人是不会掉头就跑的,只要不是怂包,他们都会咬着牙拼命,报仇。
现在的这次进攻,就是这样。
这些天雄军将士,红着眼睛,推着独轮车,缓缓前进,他们仿佛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嘶吼道:“报仇,报仇!”
莽古尔泰大喝:“放箭,放箭!”
“咻咻咻……”
又是一阵箭雨倾泄过去,狂风般扫过,天雄军士兵成丛倒下。他们的盔甲质量不错,在这个距离完全可以承受住轻箭的直接命中,但是四肢、脸部和脖子却得不到这么好的保护,倒下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这几个部位中箭的。
这两千后金弓箭手确实训练有素,能够瞬间连发三箭,密集的箭雨让天难军死伤惨重。
杨世恩、雷时声、李重镇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了。
这样打法分明就是让那些天雄军士兵去送死,而且是毫无价值的送死,哪有这样打仗的!
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选择。
天雄军与刘家军一样,在近战搏杀方向,远远不是建奴的对手,他们想要获得最后的胜利,必须有人去牺牲,拉近这个距离。
这完全是一锤子买卖,胜则皆大欢喜,败则一败涂地。
即便是伤亡惨重,雷时声所部的伤亡,已经接近了三分之一,几乎每一辆独轮车的手柄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当然,现在的天雄军的伤兵非常多,阵亡的数字较少,除非是被建奴射中脖子,或者面部,否则他们也不至于立即阵亡。
可无论如何,这种亡命进攻的架势,反而把建奴给吓住了。
皇太极看得清楚,微微点头道:“天雄军不动如山,侵掠如火,这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