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依他所言向上看去,却也不敢看木梯后的山壁,又眼紧紧盯着木梯,一步步向上走去。走了近百来步木阶,来到木梯顶,眼前平坦开阔,一连十数间瓦房呈“门”字形排开,正中那间屋子门楣上挂着的木匾上写着“静心”两个字。屋子中央围着一片碧绿的草地,静悄悄地,没有人影。顾清泉笑道:“这里便是静心院,师兄弟们大多住在此间。现下各位同门都还在修炼,吃饭的时候,就都会回来。”
韩一鸣提心吊胆,走得满身是汗,此时方透出一口气来,随着他走进一间屋子。屋内有一张书桌,两把木椅,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两本书,墙上却挂了刀剑两般兵器。顾清泉笑道:“我派修行与别派并不一样,每人资质不一样,因而修行的方式也不一样。派中分为文修、武修、心修、身修、术修之分。各人挑适合自己的修行方式。我便是武修,大多数时间都耗在武学上。”
谈到修道,韩一鸣便只能洗耳恭听了,自然也不明白分门别类有何意义。但见墙上的那把长剑剑身上有着淡淡的虹光,便看了一阵。他也看不出有什么玄妙,转过头来,对窗外看了一眼。这间屋子,门在院内,窗与门相对,穿外面郁郁葱葱的林木。顾清泉笑道:“我的资质在众同门中,算是鲁钝的,只能自武修开始,修了这些年,不过如此而已。”说着抬手对着墙上一指,挂在墙上那柄长剑的剑锋颤抖不住,出“叮叮”声响,片刻之后,那柄剑自墙上弹起来,变做两柄。
顾清泉双手食中二指前伸,其余三指相扣,左手竖在面前,右手围着左手绕了两圈。两柄长剑随着他的手势,在屋中也一前一后飞快地绕起圈子来。绕了几圈,又由两柄剑变做四柄,再变做八柄,转眼变成十六柄。顾清泉双手前伸,向窗外一指。十六柄剑一齐飞出窗口,向屋后的树木飞去。顾清泉两手四指对碰,“啪”地一声,每两柄剑,剑尖两两相对,碰在一起,变成两柄,再两柄剑剑尖相对,碰在一起,越变越少,最后变做一柄,飞回屋中。
韩一鸣并不惊异,虽说这一手已是十分惊人,但他曾见过天花道人片刻之间便斩魔剑出鞘,比起顾清泉这一手来不知快了多少倍,仅是出剑的数目,也是顾清泉的数倍。顾清泉也不是招摇,而是想让他看一看修炼之后会能够有多么厉害。见他并无异样神色,转而笑道:“你带剑上山,给我看看可好?”韩一鸣解下腰中桃木剑,递到他面前。
顾清泉接过桃木剑来,翻来覆去,细细看了一回。修道之人大多见过桃木剑,形状与一般宝剑无二,有的剑身上刻上字符。只是这把紫桃木剑却与一般的桃木剑略有不同,剑柄比寻常的剑柄纤细,剑本该有一个圆环系挂辟邪之物,不知怎么损毁了,只剩下一小半连在剑柄之上,看上去十分残破。剑身宽阔,比是一般桃木剑的两倍,而剑刃却只有一般桃木剑的三分之二。剑身上没有字符,只有桃木本来的纹路,色泽比一般桃木剑深沉些。顾清泉看了一阵,将剑递还他:“倒也是桃木剑,只是形状色泽有异。这是你一向使的么?”
韩一鸣摇了摇头:“我从来就不曾用过。”顾清泉十分惊异:“哦,那你可听别人说过什么?”韩一鸣道:“只听别人说是紫桃木剑,也许因是紫桃木,色泽便深沉些。”顾清泉“啊”了一声,脸上现出艳羡之色,道:“紫桃木的吗?我可听说紫桃木剑极少见。一般桃木剑都用于辟邪、斩妖。而紫桃木却与生俱来便有破魔降魔之力。可否让我再看一眼?”韩一鸣又将紫桃木剑递过去道:“有何不可?”
顾清泉伸手来拿,忽然听得空中有人哈哈大笑道:“顾师弟,你又看见什么好宝贝了?口水都要淌出来了。垂涎三尽,也不过如此呀。哈哈。”韩一鸣听得声音是自屋外传来,便向门外看去,门外空无一人,忽然一个人从天而降,一身素袍,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样子。他双脚踏在一柄宝剑上,待得落到地面,宝剑便弹起来,弹回他手中。
韩一鸣不禁向上看去,只见窗外的半空之中,不断有人飞来,都如这个人一般双脚踏在宝剑上,随着宝剑飞到院子的上空,慢慢落下来。只是有的人来得快,直接便落下来,有的人却是慢慢自空中打着圈子下来,还有的在空中与别人招呼。韩一鸣回头一看,顾清泉正与后来这人一同看紫桃木剑,便走至窗外,抬头向上方望去,高高的天空中,隐隐有几座小山峰飘浮着。那几座山峰周围都云雾缭绕,因而看上去似有似无。但还有人络绎不绝地从高高的天上浮着的山峰上向着这里飞下来。
忽然听见顾清泉道:“杜师兄,你比小弟见多识广,当然不会大惊小怪。小弟不过是看这柄木剑有些异样,与寻常所见的桃木剑大相径庭,因此想多看一眼而已,可没有对这柄剑动什么心思。师傅说过,万物皆有缘法,能有目见的缘法,不也是缘法吗?”那人笑道:“说笑而已。”对韩一鸣看了一眼,笑道:“这位是新入门的师弟吗?”
韩一鸣向顾清泉看去,顾清泉笑道:“这位师弟姓韩,名叫一鸣,师傅虽还没有将他纳入门中,不过他诛杀了魔星,入咱们派是迟早的事了,这声师弟我便先叫上了。”对着韩一鸣笑道:“你不怪我罢?这是我四师兄,杜青峰。我们的师傅是师祖最大的弟子,你和我们的师傅说过话了。”
杜青峰一听韩一鸣诛杀了魔星,便向他上下打量。顾清泉这句话一说出来,院中已落在地上的弟子都向这里围来,虽不进屋,却都对着韩一鸣看来。杜青峰满脸好奇地问:“韩师弟,魔星是什么样子?是否三头六臂?面目狰狞?”韩一鸣想起青衣少年是少有的温文俊秀,儒雅风1iu,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