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边,靠在墙壁上,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并没有抽,煋火明灭地闪烁着,青白的烟雾往上缭绕飘着散,模糊了他英俊的轮廓。
不知想到了什么,凉薄的眼神雾霭沉沉地。
眼前闪过陈眠刚憋着眼泪咬着压根强忍着情绪的脸庞,嘴巴含住了烟,狠狠吸了一口,烟雾从唇齿和鼻息间弥漫出来。
回到病房的时候,陈眠还在睡,他站在床边看着她苍白又削瘦的脸,沉寂多年的冷寂胸腔,升腾出一种缠绵的怜惜,那心中又像填满了棉絮,似软而塞,模糊不清。
站在看了一会,他索性拉了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下来,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半响之后扯了扯唇,淡淡地笑了笑。
喃喃自语道:“倔脾气。”
天色渐渐暗下去,黑色的云,像卷积的浪,层层叠嶂地压在天空中,直至天空彻底黑沉过去。
陈眠是被一阵轻微的说话声给吵醒的,睁开眼,刚动了一下,一张俊脸就映入了眼帘。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漠凉薄的口吻,十分低沉,带着几分柔和。
陈眠怔了怔,脑袋有些空白,眼睛定定看着温绍庭微蹙的眉宇。
“孩子没事。”他说了一句。
陈眠抿着的唇松了松,说:“谢谢。”刚睡醒的原因,她的声音温婉的嗓音有些暗哑。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绍庭又重复了下。
陈眠摇头,想坐起来,温绍庭却摁住她的肩膀,“医生说你要卧床休养。”
陈眠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浅褐色的眸子凝住他,“我想喝水。”
“躺着。”说完他就转身给她倒了一杯微烫的开水,然后又把她扶起来,单手圈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喝吧。”
陈眠对于这样的亲密不习惯,但现在病房里只有他,自己又浑身无力的,不适合在这矫情,便乖巧地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开水。
被滋润过的喉咙终于舒服了一些,“谢谢。”
温绍庭没有理会她的答谢,帮她帮床摇起来了一点,依旧是让她躺着。
“医生怎么说?”
“身体虚弱又收到了惊吓和幅度较大的撞击,孩子有流产的想象。”
陈眠听到他的话脸色一僵,温绍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用担心,安分躺在床上休息一个星期,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你了。”幸好有他在,不然她都不知道会生什么事。
病房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温绍庭只穿着忒灰色的衬衫,风衣搭在边上的椅背上,只他独坐的姿态,保持着一贯清冷沉着的精英模样。
“这个事情冲我而来,你是被连累的,所以不用说谢谢。”她口中那一句句淡漠疏离的谢谢,就像是一根刺,像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的距离。
“调查清楚了?”陈眠愣了一下,搞不清楚他莫名的冷漠来自哪里。
“宋江查到掣事司机的户头,有一笔巨款汇入,但是查不到汇款人与容华那边的关系。”简单地把调查结果告诉了她。
陈眠轻笑一下,其实这样也是预料之中,那人有黑道背景,必然做事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她忽然有些担心。
“温先生,你要不要约那个人碰一面?毕竟他是这边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这一次我们拿走的其实不单单是一块地皮那么简单,而是踩到了人家的面子。”
混黑的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义气和利益,这种人容不得你在他头上撒野,否则逮着机会都会报复回来。
“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好好养身体吧,我已经和沈易航联系过,明天你的那个助理就会过来暂替你的工作。”温绍庭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有太过深层的讨论。
“你现在住院,除了沈易航,我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你自己看着办。”话刚落,陈眠的手机响了,温绍庭拿过手机递给她。
陈眠看了一眼,是秦桑,她没有犹豫的接起来,“喂,桑桑。”
“陈眠,你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陶思然肚子里的孩子,基本可以确实是袁东晋的种。”秦桑好不含蓄,连铺垫都没有,就爱这么单刀直入。
陈眠一僵,喉咙有些紧,她抿着唇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温绍庭。
温绍庭一眼便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于是径直从位置上站起来,拿过衣服套上,低声说:“我看下去给你买点吃的。”
秦桑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怔楞了一下,“你在哪里?刚在说话?”
等病房的门合上,陈眠并没有理会秦桑的问题,淡淡的开口,“他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