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痨病鬼躺多久了?"
"有个三五日了,粒米不进。"
"莫不是要死了?"
"要死就快点死,这样拖着让我们也不得安生,死了我们也好各自回去,免得在这里跟着沾晦气。"
下人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悲愤的声音传来。
姚婉宁认出是童妈妈,童妈妈伺候过母亲,母亲走了之后童妈妈被调去庄子上,她舍不得童妈妈因此大哭了一场,没想到张氏这时候肯让童妈妈过来她身边。
婆子抬起眼睛,"是七小姐自己犯了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娇贵的少爷,小姐出去采莲,怎么就七小姐掉进湖里,福薄命短谁也不能怪,主子走了没关系,你还是想想自己日后该怎么办?我见过的忠仆殉主可多着呢……"
婆子话刚说到这里,转头随意一瞄吓得差点坐在地上,门口站着一个人影,仿佛是从屋子里飘出来,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脸,一双眼睛发着幽幽的光,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这是……
婆子张大了嘴。
七小姐……
谁都知道七小姐要死了,寿衣装殓的物件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要死的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周围诡异地安静下来,悉悉索索的树枝摇摆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太阳也藏进云朵里,整个小院说不出的渗人。
眼前这个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张惨白的脸上除了阴森没有别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人。
婆子开始打哆嗦。
大白天的,见鬼了。
鬼啊。
鬼……
"啊……"终于有人压不住心头的恐惧,大声尖叫。
"闹鬼了。"下人惊呼着四散逃跑,那婆子也想要逃,却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婆子眼看着七小姐向她飘过来,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浑身的汗毛竖起。
婆子打了个冷战,半晌才想起救命的法子,跪着磕起头来,"七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说闲话,七小姐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奴婢给您磕头,"婆子双手合十作揖,"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婆子哆嗦成一团,就怕那双绣花鞋来到她面前。
不要来索她的命,不要来……
面前的绣花鞋动了动,婆子全身的血液顿时冲到头顶,她伸出手开始不停地掴脸,"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额头叩的满是青紫,看起来狼狈不堪,边喊边躲,连滚带爬地冲出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童妈妈怔怔地看着姚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