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常见状,连忙一个急刹,尽管拉住了差点抖翻的车,却还是惹得秀儿一阵头晕目眩,哇哇地吐了个一塌糊涂,柯寒就手托着秀儿的额头,掀开窗帘,使秀儿伸头到窗外,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那些人站成一圈,围着车,伸手就向执鞭的马常讨要野兔,可一看到身着官袍的柯寒一手掀开门帘、一手托着秀儿的头,很殷勤的样子,就都很惊讶。
一个瘦高个子瞪着眼,很妒忌地靠向窗口,他一把拽掉被柯寒托起的还半遮着的帘子,伸手就要调戏秀儿,被柯寒一巴掌挡了回去。
其余的人就哄笑起来,那瘦子就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挥舞起拳头向柯寒砸来。
坐在车头的马常见势不妙,纵身一跃,跳到大汉面前,他大喝一声道:“大胆的东西!也不睁开眼看看,县官老爷的座驾也敢来挡?”
“我日,他要是县官老爷,我他妈的就是他老子!在哪倒腾来的这一身狗皮,套在身上吓唬谁呢?”那人嬉笑不已。
“啪、啪!”柯寒已然下了马车,他也不言语,甩手就给了那人两记响亮的耳光,都感觉到手抽筋了,他在心里吼道:还没人敢这样骂我呢!
“噌”的一声,另外几个不约而同地抽刀出鞘,一齐逼向了柯寒。
秀儿伸出窗外的脸都吓得煞白了,她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一刻,见秀儿如此模样,就又惹得柯寒心疼不已的了,不过,有马常陪着呢,便不用怕这些“杂碎”!
柯寒果然就是气定神闲,他当着众人的面返身凑近秀儿的耳畔,故意要让那些人都听见他说的话,特地用甜甜的嗲得腻的腔调对秀儿说道:乖乖,别怕!有老爷呢……
与此同时,马常已然如闪电般一转身就挑掉了每个人手中的刀,他吼道:“淮县巡检佐官‘马一刀’护送县令返乡省亲,谁敢拦阻?定斩不饶!——”
古时,老百姓很难看到当官的,加之消息闭塞,所以轻易不敢相信自己能看到这样的“活宝”,他们还当是哪家纨绔子弟假扮官老爷,强抢民女了。
柯寒这才想起,他们是要见到官印才肯确信自己的身份,但,身为一方知县,怎能落魄到要随身带好官印和百姓说话呢?遂又恼火起来。
柯寒环视一下被马常挑掉刀剑并且还愣着的众人,故作深情地瞄了一眼马常,接着又决绝地道:“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一条,更要株连九族的!各位,请问你们又有几条命啊?顺便告诉你们一声,再来两拨你们这样的货,也不是我县衙内的大英雄马常的对手!”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仍心有不甘,但刚刚就被马常挑飞了刀剑,还是有所顾忌的了,一个个的便不再吭声。
这时,路边桃林上空恰巧飞过来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柯寒极力表现出心烦的样子,他朝马常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再露一手,马常跟他的这个老爷处得久了,倒也活络多了,就心领神会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头也不抬一下,“嗖”的一声挥手撒了出去。
“吵什么吵?不知道咱老爷心烦啊?!”马常也是熟门熟路地吼了一声,随之,便看到那只麻雀被匕击中,掉落在地。
那一伙人见了,都惊讶不已,纷纷往后闪开身子。
“你们当中谁是领头的?”柯寒还是追问了一句。
瞅着这些年少气盛的家伙,柯寒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寒暑假时跟几个同好闲逛的镜头,虽然后来是进网吧多了一些,但最爱玩的,还是角斗游戏!唉,年少轻狂,不就是爱个玩吗?眼下,这一群虽是乌合之众,但毕竟思想还比较单纯,比不了我那时代的小子有心机,只是粗鲁一点罢了。如果经过点拨培训一番,收服了,留在本县当差,还怕个鸟何师爷跟老爷我作对?干脆也换了那些个天打雷劈的只会溜须拍马的衙役,岂不更好?
这样一想,柯寒不由得又是“嗤嗤”一笑,挑逗道:“你们要是跟这位马大哥比比,能胜几何啊?”
众人依旧不语,不过,明显看出他们心慌意乱的样子了,却又去留不得,似乎还都对马常的功夫来了兴趣,都在犹豫中。
柯寒重又认真地瞟了一下众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还颇有些救世主的味道呢!他便趁势对众人说道:“你们这样混下去可不行!老爷我有心要收留你们各位,想在县衙成立一个临时护卫队,随马大哥一起操练武功,既是强身健体,又是要让你们学有所成,用来护卫咱淮县百姓的安全,一来能让你们有事可做,二来,也有得收入,能为你们的家庭贴补一些家用。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啊?”
那些人先是一愣,接着就开心不已,扔掉手中的弓箭,就要跪拜。
“慢来!这是后话,老爷我暂时要去岳父家中,探望一下久未谋面的老人家!你们若是有意加入临时护卫队,还是要经过一番考验的呢,择优录取是我们的原则!好了,你们好好思量一下,三日后到咱淮县县衙面试即可!”柯寒说完,就命令马常驱马飞奔,还一再地说道,“不要急坏了我的秀儿小乖乖!”
秀儿听了柯寒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双腮绯红,她心怀感激地朝柯寒望望,禁不住热泪盈盈。
柯寒才不管身后的那些杂碎如何张大嘴巴呆立了,他也懒得问一声他们的名号,只是胸有成竹般笑笑,很大方地揽着秀儿的腰肢上了马车,朝桃花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