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河阳宾馆时,已经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齐天翔在冯俊才的引领下走进房间,挥手示意冯俊才先到沙上坐等一会,自己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漱。
尽管这一天走下来有些疲惫,可在齐天翔的心目中还是欢欣的,甚至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下午到清河水库的时候,庆丰收已经带着一帮人在河边等候着了,等到中巴车停稳,就赶忙迎了上来。
“欢迎齐书记再来咱们清荷村,欢迎各位领导光临。”庆丰收说着话,上前紧紧地握住齐天翔的手,不停地摇晃着,满是皱纹的脸庞堆上了笑容,似乎每一条深深的皱纹里都溢满了笑,使得整张脸因欢快而流动着,像一朵盛开四溢的花一样,话语也充满了兴奋,“我们这个小村可是蓬皮生辉了。”
“你别自作多情,齐书记这次不是来看你的。”冯俊才对庆丰收驴头不对马嘴的比喻忍俊不禁,笑着瞪了庆丰收一眼,不无好气地说:“齐书记是专程过来看他的宝贝的,哪有你什么事!”
“这是自然,我这张老脸笑的就是像花一样,也没有鲜花看着顺眼,我老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庆丰收不急不恼地望着冯俊才笑着,回身向后边招招手说:“你们还不过来,这会扭捏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我们本身就是大姑娘嘛!”一直耐心地等待着领导们寒暄的梁婷婷和毛晓曼赶忙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与齐天翔和冯俊才、向有志握手,梁婷婷更是将手中拿着的矿泉水瓶双手递给齐天翔,恭恭敬敬地笑着说:“欢迎齐书记,请品尝我们新近开的清河深层富氧生态水。”
“嚯,一套一套的,还深层、富氧、生态,一下就炒作了三个概念,广告词是不是应该这样表达诉求啊:‘孕育于深山之中,汲山林之灵秀,藏清湖千米之下,养流韵之灵动,与山水共生共存,揽兴胜同气同脉,千年忧思与先贤共品,遥万古畅情与精英同醉,富含激情与梦想,尽含自然与生态,揽胜无余,畅饮无限,与成功携手,健康相伴’。”齐天翔微微笑着瞪了梁婷婷一眼,戏谑地说:“喝了能飞?”
“能健步如飞。”梁婷婷不禁为齐天翔敏捷的思维,以及出口成章的才情深深地折服了,可还是不服输地声辩着:“您这那是广告词,简直就是一篇清水赋,美轮美奂却诉求不清晰,拮据坳牙又有几个人能听懂。广告词就没您这样的,就应该是简单的两句话:‘与生态零距离,享自然之精华。”
“听到了吗?年青人说您落伍了。”冯俊才不无好意地望着齐天翔,笑着挑拨着:“您这博导教授的身份,还敢跟现在的年青人对付对付,我这水平简直就不敢开口说话。”
“冯书记这明显是诋毁齐书记的智商,挑拨干群关系,目的比较值得深思。”梁婷婷伶牙俐齿地反驳着冯俊才,可还是笑着说:“齐书记才高十斗,学富七点五卡车,高山仰止,深不可测,我们站在凳子上仰望都看不到胸口,哪敢质疑权威,非议大德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合辙押韵呢,才高十斗,学富七点五卡车,你的度量衡是与国际接轨的公斤制吧!让你妈听见看不刮你的鼻子。齐天翔微微虎着脸说着,仔细地审视着梁婷婷的变化,一件大红色的运动衫,一条洗的白的牛仔裤,红色的运动鞋,素雅的穿着显得简朴利落,长长的头梳成马尾辫,松紧相宜,衬托着白净的瓜子脸,更有着清新雅致的气韵,不禁笑着说:“上午出来的时候让你妈一起过来看看,她还不敢来,怕看到你变化太大心里接受不了,这不是很好吗,干净利落一个大姑娘。”
“她就是瞎操心,小的时候总怕我长不大,游泳怕淹死,跑步怕摔死,吃饭怕噎死,就连我走路快一点,都怕我不稳重今后嫁不出去。”梁婷婷撅着嘴向齐天翔诉苦道:“这次我出来,两三天往家打一个电话,时不时还跟她视频聊天,我还没怎么着呢,她倒哭的稀里哗啦的,齐叔叔,您说我妈是不是更年期?”
“怎么说话呢?有这样说自己母亲的吗?”齐天翔瞪起了眼睛,知道这孩子也是任性说说的,并不是有心,可还是语重心长地低声说:“关心你的人才会在意你,爱你的人才会为你流泪,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人多了,有人会多看你一眼吗?有人会平白无故为你流泪吗?有人会关切地问你吃饱了吗?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不懂事。”
“齐书记,您别生气,她也是说着玩的,别看她现在说的硬气,晚上也是常常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怕齐天翔不高兴,毛晓曼赶忙插话为梁婷婷解围,看着齐天翔渐渐缓和的神色并不像生气,就转过脸奇怪地问梁婷婷道:“你姓梁,梁部长阿姨也姓梁,你们都姓梁哎!”
“我爸也姓梁,他们两个一个村,他们村都姓梁。”梁婷婷狠狠瞪了毛晓曼一眼,咯咯笑着说:“我小名就叫梁梁,有什么问题吗?”
齐天翔看笑话说的差不多了,就呵呵笑着对梁婷婷说:“你这个旅游公司经理,今天安排了什么路线参观旅游啊!”
“既不带您环湖游,也不带您赏荷花,更不带您湖边垂钓。”梁婷婷望着齐天翔,顽皮地卖着关子,好久才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游湖。”
“游湖?不说是大江大河,起码也应该是南方水乡,垂柳依依之处,烟雨湖畔之滨,游人如织,佳丽如云,团扇折伞,软语吴侬。碧波荡漾间画舫缓移,小桥曲水处丝竹轻弹,迷蒙山水尽收,精致风景遍赏,那叫游湖,纵情山水,怡情自然,懂吗?”齐天翔含笑望着梁婷婷和毛晓曼,奚落地说:“你这充其量叫划船,说好听点叫近水,说难听了就是折腾。”
“封建主义享乐思想残余。”
“士大夫颓废的奢靡生活方式。”
“不健康的消费理念。”
“低俗落后的陈旧思维定式。”
梁婷婷和毛晓曼仿佛商量好的似的,一递一句地说着,而且神情严肃,表情肃然,一副声讨和控诉的架势,说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难以抑制,而且很放肆和大胆。
“疯丫头,简直是两个长不大的疯丫头。”齐天翔被两个姑娘严肃的神情逗笑了,开心地对冯俊才说:“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跟学校时一个样,而且我们不坐他们的船还不行,封建残余都出来了,这都是跟谁学来的?”
“可不能这么说,两个孩子变化可大了。”庆丰收挤上前来笑着说:“不但分配给她们的事情尽职尽责,而且还主动帮助村里寻找好的商机,没有一点城里孩子的娇气,真是两个好孩子。
“听见没有,老庆夸你们了,说明你们初期做的不错,还得继续努力才是。”冯俊才望着梁婷婷和毛晓曼,严肃地鼓励着:“坚持下去,就会有结果,也一定会收获学校学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今后可能会助益你们一辈子。”
“那是当然了,我们不但要向村民们好好学,还要抓住这次扎根农村的机会,好好地锻炼自己,重新定位我们自己的人生坐标。”梁婷婷快人快语地笑着对冯俊才说:“这里简直太美了,庆伯伯也太好了,我和小曼简直太幸运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利用我们的特长为村里实实在在的做些事情。”
“总不能让我们站在车边听你们谈理想和感受吧!”齐天翔似乎不满地说着:“还不请我们上船?”
齐天翔的一席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赶忙安排着齐天翔和冯俊才向有志等人上船。大大的游船顷刻间成了欢声笑语不断的场所,流动着洒满了整个水面。
游览了清水河水库,齐天翔又执意到两个孩子住的地方看看,当走进一处农家乐时,齐天翔很为庆丰收细心周到的安排高兴,让孩子们住进新建的农家乐,既给孩子们一个新鲜舒适的居住环境,又解决了孩子们搭伙吃饭的问题,可谓用心良苦。齐天翔细心地看了两个女孩子的生活和居住的房间,还刻意看了她们床头摆放的用具,不但多了些女孩子特有的用具,还多了电脑和手机等电子设备,可最多的还是书,看来静下心来的时候,书籍还是可以依赖的资本。
一样样看下来,齐天翔很是满意,笑容始终在脸上没有消退,直到离开时也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