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这儿正心里砰砰跳,各府的马车,轿子又陆续到了不少,二阿哥府的包衣可够忙,十几二十个,接这位迎那位,见谁都得先行礼后请安。
正这儿忙乱着,一个包衣朝燕翎走了过来,哈腰陪笑叫了燕翎一声,然后悄悄地塞给燕翎一个小纸团儿。燕翎先为之一怔,继而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定是谢蕴如这位聪明姑娘派人送来了。燕翎打算背着人先看看,可巧那边儿八阿哥的话声传了进来:“玉楼,走,走,进去了。”
燕翎抬眼一看,八阿哥也上了台阶儿,迎八阿哥的正是二阿哥的首席智囊鲍师爷,鲍师爷也正往这边儿望了过来,燕翎只好暂时袖起纸团儿赶了过去!
上了台阶儿,八阿哥望着燕翎道:“玉楼,见见,这位是二爷身边的大红人儿,运筹帷幄人物的首席,鲍师爷!”
燕翎含笑抱了抱拳:“鲍师爷。”
鲍师爷忙答一礼,满脸堆笑:“老弟,你可别听八爷的,什么运筹帷幄人物的首席,什么大红人儿,全是因为八爷爱护我,咱们是头一遭儿见面……”
八阿哥那儿截了话:“他刚到我那儿不久,我的贴身护卫,白玉楼。”
鲍师爷忙道:“哎呀呀,原来是白老弟当面,久仰,久仰,白老弟,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了。”
八阿哥微愕道:“怎么,老鲍,你认识。”
鲍师爷一扬拇指道:“八爷,白老弟这么一位人物往您身边一站,那可是抵数万甲兵啊……”忽然压低话声接道:“白老弟怒挑龙虎镖局,摆平白龙道人,已然是高山上点灯,明(名)头儿大了。”
鲍师爷说话对人心缝儿,捧“白玉楼”还不就是捧这位八阿哥,八阿哥乐了,拍了鲍师爷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回热闹,待会儿没事儿,让玉楼说给你听听。”见面儿这一套就在这儿打住了。
陆续别的客人只这位八阿哥是贝勒衙的皇子,鲍师爷当然只侍候八阿哥一个人。
陪着八阿哥进了门,门里设得有收礼处,八阿哥由鲍师爷陪着往里走,带来的礼只有两名包衣送往收礼帐处。这燕翎自然是紧跟着八阿哥,进大门到处是人,再进二门,人更多,纷纷过来跟八阿哥请安见礼。
燕翎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路往里走,一路提心吊胆,正这儿揪着心,忽听鲍师爷道:“白老弟,你请这儿随便歇歇他,我陪八爷厅里去了。”
燕翎抬眼一看,只见置身处是个很幽雅的小院子,有树有花,三面敞轩,一眼望去,里头已然是坐了不少人,院子里到处也有人,一见就知道是贴身护卫之流,燕翎心里明白,这儿是招待贵宾的的地方,可能是只招待皇子的地方,若非是贴身护卫,恐怕连这个院子也不行进。
他这里还没答应,八阿哥也说了话:“玉楼,你就在外头坐坐吧,到处走走也行,只别走远了。”他没等燕翎答应,就由鲍师爷陪着,进了中间那间敞轩。
燕翎巴不得早落单,只他一个人干什么都方便,这会儿有机会看那纸团儿了,走两步,找个离别人远的地方,从袖于里取出那个纸团儿,打了开来。
纸条儿上写的不是话,跟一张地图似的,弯弯曲曲的一条线,穿这个院子,过那个门儿,终点是个小院子,起点赫然就是现在这个院子。
这燕翎还能不明白,这是让他照着纸条儿上所画,顺着这条弯弯曲曲的线,从置身这个院子,到终点那个院子去。
只是,这是不是谢蕴如要见他,现在他就不敢说了。
然而,要不是谢蕴如,这会又是谁呢?谁又为见他燕翎,用得着这么神秘呢?
燕翎思付了一下,团起纸条儿,往袖子里一塞,放步住院门儿行去,当然,他是顺着那条线所指走的。
他这里刚一步迈出院门,迎面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娇艳,一路笑语如珠,男的则是位典型的公平哥儿,这两位不是别人,赫然是贝子爷大玉铎和娇格格玉伦。燕翎一见这两位就头大,头一低,就打算躲,迟了!
“噢,玉楼。”
充满了惊喜的娇呼传了过来。
燕翎为之眉锋一皱:心想这下惨了,只要让这位缠上身,那能脱得开,可是人家已然看见了他,也不好再躲了,故还硬着头皮抬了眼,他故作一怔,然后迎了过去,近前欠个身:“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两位。”
他见玉伦头大,玉铎见他讨厌,本来说笑着好好儿的,这会儿却已寒了脸。
“谁叫你都听不出来么,还有谁会叫你呀。”玉伦含嗔地望着道:“好些日子没见了……”
燕翎道:“是呀,您两位安好。”
玉铎没理他,玉伦却笑得跟花儿开似的:“好,你今儿个怎么也来了。”
燕翎道:“跟八爷来的,八爷让我来,我焉敢不来。”
玉伦瞟了燕翎一眼:“他算是选对了人儿了,今儿个风头全让他抢光了。”
经玉伦这么一提,燕翎才顿然想起荣桂的话,再一打量,玉伦果然打扮得跟朵花儿似的,连玉铎都刻意刀尺过了,他想趁机会捧上一句,又怕一句话惹来麻烦。
就在这时候,玉铎说了话,冷冷的:“大家都进去了,咱们也进去吧。”
燕翎抓住这机会:“对了,刚刚里头有人问起您两位呢,两位快请进吧。”
玉伦道:“刚才谁问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