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盼低头接过他递来的照片和钱包。
钱包里大几百的现金被清空了,证件尚在。
照片是小冬阳趴在小床吐着舌头甜笑的可爱模样,裘盼放在钱包里没事就会翻出来看看。如今在路灯下,清晰可见一排黑灰色的鞋底印正正踩在孩子白白嫩嫩的脸蛋上。
裘盼的心窝犹如挨了一刀:“谁踩的?!”
她连忙用手擦照片上的鞋底印,却越擦越脏,小冬阳的脸蛋变得乌黑黑的,快要认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好端端的照片好端端的人,被践踏成这样。
裘盼揪心得厉害,原本很吃力地才堆积而成的心理堤坝顷间大片大片地倒塌。照片上的鞋底印就像谁真实地用脚一下下重重地踩在小冬阳的身上,也踩在她的身上心上。
荒唐的遭遇,野蛮的人,筋疲力尽的一天,她忍无可忍,哭了出声,眼泪籁籁而下。
“谁踩我女儿!谁踩的!”裘盼不甘地质问,悲愤地哭。
呜呜的哭声在安静的夜里似山间深处的回响,有行人懒洋洋地打量过来。
陈家岳搞不清那些鞋底印是不是他留下的,他跟裘盼道歉:“对不起,我可能不小心……”
“我不信!”裘盼连话都没听完就哭着指控:“都是故意的,你们故意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打湿了手上的照片,她连忙把照片蹭身上拿衣服擦,擦完端到鼻尖前,睁大眼睛细细地看。眼泪挡住了视线,她胡乱地一抹,抹完继续盯着照片看,怎么看怎么难过。
她可怜的女儿,谁这么狠心一脚脚地踩你,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定很痛很痛,又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还天真地对着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笑。
“呜……”裘盼心痛地哭,双手端着照片走,只想走,不停地走,要走去哪里找谁讨回公道一样。
陈家岳拎着西装外套,立在原地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裘盼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脚步跟了上去。
他静静地走在女人的身后。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路灯悄然地熄了一半,夜色更沉,远处的饭店“哗”地落闸,都打烊了。
裤兜里的手机震响,付朝文又打电话来了,八八卦卦地问有没有去酒吧。
“去了。”陈家岳放低声线,缓下步速,与前面的裘盼拉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付朝文:“嘿嘿嘿感觉怎样?”
陈家岳:“感觉你笑得挺猥琐。”
“酒不错吧?”
“还行。有点上头。”
“喝醉了好,看人自带滤镜,三分美变七分美,七分美变十分美。”
陈家岳看着前方:“难怪,我还以为碰见了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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