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来到徐家庄的时候,天已经黑的透彻了,柳青感觉黑暗之中,有雾在庄上漫漫涌动。而雾中似乎还有一种不祥的气氛,正悄悄地潜移默化,或似一群蒙面刺客,在暗中蹑足潜踪地偷偷行进。
柳青在庄外被庄丁拦住。柳青报了姓名,庄客便去通报了。少顷,庄客转回来,柳青便被带进了庄子,被带进了徐庆的宅子。
徐庆坐在正屋的堂上,正与蒋平卢方二人说话,见柳青进来,三人起身,淡淡地迎了。徐庆让庄客给柳青看座,又让庄客上茶。
徐庆皱眉问:“柳先生匆匆来我这里,不知道有何事?”
柳青道:“徐庄主,我匆匆而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来问我们的柳庄主是不是在贵庄呢?”
徐庆愣道:“你说柳无眠,他怎么会来我这里呢?怎么了?”
柳青道:“不好相瞒,今天一早,柳庄主突然不见了。徐庄主是否知道柳庄主的下落?”
徐庆双手摊开,哈哈笑了:“我怎么会知道?柳无眠与我已是仇敌,他怎么会来我这里呢?柳先生寻错了地方。”
柳青皱眉道:“徐庄主,我柳青从不是风生水起的是非之人,我今日来,必是确定了消息。不瞒你说,我庄上有人亲眼看到,柳庄主与韦率先来徐家庄方了。徐庄主呀,即使我们两庄有些仇恨,也应该设法化解,许多争议,都可以从长商量。柳庄主昨天从贵庄撤走,已经表示了和解的诚意。还请徐庄主明察。”
徐庆冷声道:“柳青呀,你也太小觑了徐庆。我与柳无眠的仇恨,也是有由头的,若不是他一味惹事争端,柳徐两庄便是相安无事。他一味要重新划分渔界,我只能奋起抗争。再者,柳庄主与那个姓韦的,即使来到了徐家庄,也是瞒天过海而来,我并不知道。干脆说,我没有必要把柳无眠扣押在我的庄里。你来这里寻他,已经是无礼了。”
柳青定神看了徐庆好一刻,终于,他点头道:“我相信徐庄主讲的是实话。刚刚多有打扰,我这就告辞。”说罢,站起身,拱了拱手,便向外走。
卢方怔了一下,忙站起身喊住柳青:“柳先生,既然来了,就稍坐坐无妨。在下卢方,有些话还要再问柳先生几句。”
柳青回身站定:“卢义士直管问。柳某会照实回答。”
卢方回头看看徐庆。
徐庆笑道:“卢兄请问,无妨。”
卢方问道:“好,我问柳先生,为什么柳无眠不见了,就一定要到徐家庄来寻呢?莫非徐家庄还会窝藏柳庄主不成?这是一不解。二不解,徐柳两庄为渔界而械斗,也是徐柳两庄的事情,我等不知道柳庄主为何还找来了许多江湖高手参与其间,莫非一定要把徐家庄赶尽杀绝?何来这般深仇大恨,竟至如此呢。”
柳青怔忡了片刻,苦笑了:“坦率地说,我来这里寻柳庄主,或是我乱猜测了。至于柳庄主为什么找来诸多帮手,也正是我所疑。其实,我也有两个疑问,一直不解。索性也问一下徐庄主。若问得冒犯了,还望徐庄主原谅。”
徐庆道:“请讲。”
柳青道:“其一,众所周知,当年柳庄主与徐家庄一向过从甚密,可算是莫逆之交了。他与徐家庄为什么会反目成仇?柳庄主也从没有告诉我们这里边的缘由。只单单是为渔界的事?此说便有些牵强。或许还有其他隐情?还请徐庄主为我讲解。其二,前两日柳家庄派船过来与徐家庄打架。这里边绝对不是为渔场之事。陷空岛都知道,今年水镜湖因棋仙与棋圣的赛事,已经被人重金包下。渔业收入已经与陷空岛各庄毫无关系。柳家庄派人过来打架,定是另有原因,我为此深深疑惑,也请徐庄主为我等讲解明白。”
徐庆听柳青说罢,他苦笑道:“柳青呀,我若讲了实话,怕是几位不相信。”
卢方说道:“如何不相信,还请徐庄主如实相告。”
徐庆站起身道:“实言相告,这也是我徐庆心中不解之事。或许这是我大哥与柳无眠之间的恩怨,但我大哥已经过世,此事怕是天下无人知道了。柳先生应该知道其中一些变故。”
柳青道:“难道徐庄主果真看不出?还是充聋做哑?”
徐庆不禁怔住了:“柳先生此话何意?”
柳青皱眉道:“柳庄主自从东京散了镖局,回到陷空岛之后,他变得不再温和。我感觉我们庄主胸中充满了杀伐之气。而且对徐家庄的态度,如此凶猛,我也大大出乎意料。徐庄主……”柳青突然顿住,他不再说。
徐庆长叹一声:“柳青,话讲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再隐瞒。我至今想不透,一向仁义的柳无眠大哥,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且不说他在陷空岛上要如何,若论交情,他若看中了徐家庄的渔场,依他与我大哥徐欢的交情,他拿走就是,小事一桩嘛!何苦动了这样大的杀机呢?这里边的内情,天知道呢!”
徐庆说得义愤填膺,柳青一时默然无语。
卢方蒋平二人呆呆地看着徐庆。
徐庆突然摆摆手:“这件事不说也罢,我更不明白的是,那个韦率先从何而来,他现在是朝廷通缉的杀手。柳无眠如何与此人一见如故?而且还带到柳家庄去款待。柳无眠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