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指责母亲的一点私心,也无法抑制自己的一点私心。十七阿哥的未来远比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十八阿哥光明,他将是雍正朝的一位重臣,纵然她眼下与四阿哥十三阿哥的关系不错,又何妨多一条路?而且,十七阿哥的目光总会让她想到多年前,这个皇宫里,也曾有一个小男孩,盼望着一丝关注,却总是失望。
温柔地笑着,楚言轻快地问:&ldo;十七爷?&rdo;
十七阿哥从身后拿出一张画:&ldo;给你看这个。&rdo;
&ldo;十七爷画的?好棒哦!这个小人是十七爷,这个大人是勤主子,是不是?十七爷拉着勤主子的手,做什么呢?十七爷找到好东西,要让额娘看,是不是?&rdo;
十七阿哥呆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生母的方向,突然明亮地笑了起来,清脆地答道:&ldo;是!&rdo;
&ldo;十七爷画得这么好,一定要给勤主子看看,勤主子必定喜欢。&rdo;
&ldo;不好,额娘会哭。&rdo;
&ldo;勤主子不是哭,是欢喜得流泪。大人高兴极了,也会流泪。&rdo;看出他的迟疑,楚言悄声征求:&ldo;要不,奴婢替十七爷收着,回头交给勤主子?&rdo;
十七阿哥点点头,开心地笑了:&ldo;我再画一张,给你画,你想和谁画在一起?&rdo;
&ldo;我啊,想要‐‐&rdo;想起自己小时候画过好多一样的画,爸爸妈妈,中间一个她,她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去各种地方。真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同样的画,出自另一个孩子的手,她就是画上的妈妈,与心爱的男人眼神交汇,手中牵着他们的孩子。
&ldo;给太子爷请安!&rdo;&ldo;太子爷吉祥!&rdo;
楚言惊醒,连忙低头下跪,想把自己淹没在请安的宫人之中。
太子阴沉压抑的目光由上而下,扫过乌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群,脸上浮起一丝得意一缕惆怅。远处的密贵人勤贵人也赶过来行礼,年幼无知如十八阿哥也迫于乳母的掌力,低下了头。
&ldo;你们玩得挺快活啊?不知道恭亲王薨了?不知道宫内不得喧哗?是谁带的头?哦‐‐我说谁有这个胆子,原来是太后身边的红人。&rdo;宫人往两边一让,太子看见冰玉,再四下一望,不费劲地找到了猎物:&ldo;佟楚言,你过来!&rdo;
楚言哆嗦了一下,很快站直:&ldo;太子爷有何吩咐?&rdo;
&ldo;吩咐?没有!本太子不敢吩咐你!只有几句话要问,你,跟着来吧。&rdo;太子的脸色更加阴翳,冷冷一甩袖子,回身就走。
看见楚言脸色发白,冰玉满眼焦急,不顾乳母杀鸡抹脖子的手势,十七阿哥鼓起勇气,上前两步:&ldo;二哥,楚言她‐‐我‐‐&rdo;
太子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十七阿哥,语气中透着森森寒意:&ldo;怎么,小十七弟,你也要与本太子作对么?&rdo;
勤贵人慌忙膝行几步,过来拉住十七阿哥,哀声央求:&ldo;太子爷,十七阿哥还小,不懂事!您别同他计较。&rdo;
太子冷哼一声,十七阿哥还想说什么,楚言连忙对他安抚地一笑,无声地说了一句&ldo;没事&rdo;。
太子身后过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竟是要来拖她。楚言冷冷一瞟:&ldo;我自己能走,不劳费心。&rdo;
太子挖了她一眼,径自往毓庆宫而去。楚言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到了毓庆宫,就被带到那间书房外等候太子召见。那个太监示意她应该跪下,楚言冷冷掉开头,不予理会。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等候太子召见,她是刀,夹着哀兵的士气,盘算着为民除害,这一次,她是鱼肉,总之是等待宰割,何苦先把自己弄成一团泥。那些人到底对她的身份有些顾忌,没敢来横的,只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宫女示意她进去。楚言深吸一口气,在衣服上擦擦手心的汗,强作镇定地迈进了门槛。
门在她身后关上。楚言眯了眯眼,努力适应室内的昏暗,发现太子正坐在书案后,阴沉地盯着她看,不慌不忙走上前跪下行礼。
太子沉默地望着她,楚言只好继续跪着。
终于,太子开了口,声音喜怒难辨:&ldo;好样的!这宫里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有这份胆气,怪不得我那些兄弟都被你耍得团团转。&rdo;
楚言一声不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这个罪名根本无从辩起。
太子拿起什么东西把玩着,好一会儿才问:&ldo;自你进宫,本太子对你如何?&rdo;语气中仍听不出情绪,但楚言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ldo;很好!恩宠有加。&rdo;
&ldo;你又是如何回报本太子的?&rdo;
&ldo;奴婢侍奉太后,尽心尽力。&rdo;
&ldo;侍奉太后尽心尽力。&rdo;太子冷冷地点点头:&ldo;那么,侍奉老八呢?&rdo;
楚言心中一阵厌恶,就像是有人举着一只苍蝇,逼着她吞下去。努力忍耐着,保持声音的恭顺:&ldo;奴婢视八阿哥与诸位阿哥一样。奴婢身处禁宫,洁身自好,断不敢自寻死路。&rdo;还真幸亏胤禩的远见和忍耐。
&ldo;洁身自好?&rdo;太子突然把手中的东西一扔,指着她逼问:&ldo;你的心呢?你的心在谁身上?你是孝懿皇后娘家侄女,太子妃娘家表妹,从你入宫,本太子就没把你当外人。当初你受人欺负,是谁给你撑腰?你在宫里胡闹,闯出大小祸事,若不是有本太子庇护,你能平安无事?你几次冒犯本太子,念你年幼无知,本太子不计较,谁想你越来越不知好歹,更被老八蛊惑利用,处心积虑与本太子作对!你说,我该不该饶你?&rdo;
楚言平静地回答:&ldo;太子爷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谨记在心,一时也不敢忘记。奴婢年幼无知,有时不察太子爷的意思,杵逆了太子爷,还求太子爷念在奴婢无心之失,宽大为怀。至于说奴婢被八爷蛊惑利用,存心与太子爷作对,奴婢实在冤枉!&rdo;
&ldo;冤枉?!&rdo;太子冷笑,起身向她逼来:&ldo;你和老八的那点事情,自以为私密,以为真没人知道么?&rdo;
&ldo;太子爷该不是想说,奴婢与八爷勾搭成奸吧?皇上曾授奴婢特旨,如果奴婢与八爷有私,何不求皇上赐婚?放着正经主子不做,还呆在宫里?&rdo;
&ldo;我那八弟怀的什么心思,本太子猜不出来,也懒得费劲。不过,我那八弟手段高明,可是有目共睹。至于你‐‐&rdo;太子高深莫测地笑着,俯身摄住了她的下巴:&ldo;本太子爷看不透。你不嫁老八,是怕了他家里的母老虎,是嫌他出身太低,还是另有所图?你留在宫里,是为他笼络人心,还是什么?你们佟家想要再出一个皇后,是不是?何必舍近求远呢?&rdo;
一双大手在她脸上游走,一个猥亵的声音暧昧地响起:&ldo;你的容貌算不得极品,可这身肌肤,当真让人爱不释手。还有这个火辣辣的性子,更是独一无二,让人挪不开眼。这么一朵带刺的玫瑰,老八竟能放手让你留在宫里?他不知珍惜,何不让本太子来疼惜你?以你的身份,怎能屈居贝勒府的侧福晋?我给你该有的名分,只在太子妃之下。等到本太子登基,自会废了她,立你为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