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递过一把匕首:&ldo;靴子怕是褪不下来了,烦劳师父割开吧。&rdo;
虚果唯唯诺诺地接了过去,战战兢兢地割开靴子,仔细检查一番,陪笑道:&ldo;关节有些错位,贫僧这就为女施主正回去,再敷几天药,活血消肿,就不碍事了。&rdo;
八阿哥暗暗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深深地看了一眼炕上那个一脸鼻涕眼泪形象一塌糊涂的小女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三阿哥忙说:&ldo;四弟,五弟,十三弟,我们也出去吧,别扰了师父的心神。&rdo;
八阿哥取了药膏药方回来,就见她无声无息地靠在炕上,一条帕子盖住了脸,也不知是睡是醒,左脚踝已经敷药,厚厚实实地包裹着。
将药膏药方放在她身边,静静地在炕前立了一会儿,一只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感觉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他黯然地叹了口气:&ldo;我明白你多半是不愿见我。回去后好好按时泡脚敷药,不可马虎大意。万一没好利落,以后吃苦的是你自己。&rdo;照顾她安慰她的权力,他已经永远失去,就连担心也不敢太多流露。
脚步声渐渐离去,楚言拉下帕子,直直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后,把头埋在膝间,默默垂泪,昏头昏脑地奇怪着她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分。
又有人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柔声劝道:&ldo;真要疼得厉害,就哭出来,谁又真会笑话你呢?&rdo;
&ldo;呜呜,五哥,呜呜‐‐我好疼,真的好疼!&rdo;
&ldo;不哭,不哭了,五哥都知道,都知道。&rdo;五阿哥拍拍她的肩,笨拙地安慰着,心想要是怀湘在就好了。
心中一动,试探道:&ldo;我和三哥四哥八弟是来听高僧讲经的。你要是不耐烦,不如,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你也有阵子没见到怀湘了吧?&rdo;
楚言连连点头,止住了哭泣:&ldo;嗯,我不要留在这里。&rdo;
&ldo;我叫人打盆水来,你先收拾一下,我去让人备车。&rdo;
听说五阿哥要派人先送楚言回去,十三阿哥忙说他不耐烦听经,正好一起走。
三阿哥瞅了他两眼,再瞟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四阿哥,又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八阿哥,无力地低声叹息:&ldo;十三弟,你还嫌那丫头的事儿不够多么?&rdo;
十三阿哥咬了咬唇,颓然坐下。
怀湘得到消息,早早让琴儿到门口等着,看见楚言拄着根树枝做拐杖,一跳一跳地走进院子,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言扑哧一乐:&ldo;苍蝇飞进嘴里了。&rdo;
怀湘回过神来,啐道:&ldo;你这丫头还敢贫嘴!哪里弄得这人不人猴不猴的,掌书女官的脸都给你丢光了。&rdo;
琴儿在旁帮腔说:&ldo;姑娘也不让人抬,也不让人扶,非得一路这么一蹦一蹦地走过来,要让那个多嘴地说出去,以后可怎么见人呢。&rdo;
被她两个扶着坐下,楚言把树枝小心地放好,甩了甩发酸的胳膊:&ldo;若是早想到这个法子,还能多存住些脸面。我能让人传说的,也不止这件,早不想见人了。&rdo;
怀湘往自己的手炉里添了两块炭递给她,闻言摇头叹道:&ldo;十阿哥是个糊涂人,白白辜负了你替他周详的一片苦心。&rdo;
楚言接过手炉捧在手里,身上心里都添了几分暖意,知道怀湘不声不响,心里却极明白,坦然笑道:&ldo;谈不上辜负,我原本也只是求个心安,不想欠他什么。我的事儿呢,其实也不差他那一闹。倒是绿珠,只怕又要恨我。&rdo;
怀湘认真地剥着烤熟的栗子,叹息道:&ldo;要说绿珠,这两年可真是变了个人,一心一意地守着十阿哥和孩子过日子。我半月前去看过她,倒没见怎么吵闹,也没提起你,只是话少了,安静得有些不对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