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警官这么敬业,订婚前带我跑现场?”
乔司喜悦溢于言表,牵着鹿城的手不放,“所有人都在祝福我们,我们结婚是对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是真的开心,鹿城也被她感染,“好好好,再不到露营地点,天就要黑了。”
“我要划船!划到湖中央去大喊我们结婚了!”
“好”
“我要爬到山顶,对着空谷大喊我们结婚了!”
“好”
……
湖水远处看很干净清爽,近距离也不算脏,只是有许多落叶漂浮在上面,有些已经发黄发黑,是腐烂的颜色,兴许视觉也会影响嗅觉,就连空气中也浮出几丝烂味儿来,将这幅仙境般的画卷拖入凡尘。
一挺小舟曳进湖水,倒映着山树的湖面模糊起来,画卷被小舟重新勾勒。
乔司娴熟地推动双桨,在平静的水面闲适荡漾,耳畔是哗啦的划水声,她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湿烂味儿的空气也能沁人心脾,这本就是大自然的味道。
她惬意道,“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划过船,来这里露营是对的。”
真到了山顶,到了湖中,她倒也真喊不出口,乔警官向来只敢在窝里嘴炮。
鹿城半躺在乔司腰腹上,纤手探入湖水,水流在手腕上涌起小浪,发蓝的水质清澈起来,衬得手腕有些玉石的质感。
她感受着湖水的微凉,近来忙碌的烦躁也散去了些,“以前你也经常划船?”
乔司调整了一下双腿,小腿内侧紧靠在鹿城腰两侧,万一翻船了,她也能第一时间捞起对方,“训练啊、演习啊,到处都是喊叫骂声,水流也很急,整个世界都是吵的,领导恨不得让我们在水面上跑起来。”
鹿城轻笑,“以前除了工作就没有出去放松过?”
乔司想起那时候的日子,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有些惆怅,“放松什么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分之一在出差,三分之一在训练,剩下三分之一在补休的幻想下加班。”
鹿城提起手臂,晶莹剔透的水珠滴滴落进深色的水面,骤然消失。她玩得不亦乐乎,起了兴致问道,“那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案子?”
乔司乍一想,脑子空空的,努力搜刮了一下,在记忆碎片里兜起了零星片段,“倒是有那么一起,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是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协助刑侦抓的诈骗犯。”
“诈骗?”
乔司朝湖中央划去,那里没有树木遮蔽,鹿城躺在她身上可以更好的看天色,“是啊,案子不大,但是人多,得有四五十号人吧,一整个公司都被我们押回来了。我记得那时候接近年关,大家都想早点干完回家,可带队的民警非要把这一片彻底摸透了再走,归期一拖再拖,人手也渐渐不够了。”
乔司嗓音清冽,在哗啦水声的伴奏下,鹿城听得很是惬意,她在乔司腹部找个了合适的角度,看着天上渐变的云彩,“然后呢?”
“发展到后来就剩下我和一个辅警看着十来号人,当时年纪又小,怕出事,而且他们这本来就不合规矩,又急又气的。”
乔司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笑,“当时外面的楼房在贴墙砖,我就捡了两根绑脚手架的绳子,穿进嫌疑人的手铐里,给他们穿成串串。”
鹿城有了画面感,也笑起来,“那不是互相都靠得很近?他们不会串通吗?”
“会啊,叽里呱啦的说方言,我又听不懂,当时烦死了,有很多民警很凶的,他们吼两声就能把他们吓唬住,但是我怎么吼他们都当我不存在。”
“那怎么办?”
“我也是没办法了,在哪个嫌疑人的工位里翻到一副扑克牌,让他们每人嘴里含一张,谁掉下来了,我就让他蹲着,不好好配合,吃点苦头也是他该的。从那时候开始,我抓人就变得凶凶的了,凶凶的才能镇住嫌疑人。”
鹿城听到’凶凶’两个字从乔警官嗓子里冒出来,莫名觉得可爱。她笑道,“所以这么多年还记得这起案子,就是因为一夜之间,乔警官完成学员到警察的蜕变?”
乔司放下船桨,也躺了下来,与爱人看同一片蓝天,“那倒不是,将嫌疑人带回来的路上,有个男的开车一路跟着我们回左阳,从海南到左阳也得有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他就一直这么跟着。”
鹿城向上去摸乔司的手,摸到了,与她十指相扣,“他的亲人在你们车上?”
乔司一手与她相扣,一手抚上了她的头发,时揉时缓,“她老婆是公司里的会计,两人刚结婚没两年,孩子也才刚过哺乳期,可能是热乎劲还没过吧。当时就觉得这男的真傻,跟过来有什么用,该咋办还是咋办。”
鹿城不认同,“处于那样的情境中,多少都会放心不下,就像当年在瓦低,你为什么来找我?那可不止两千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