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庆的冬天,与首都不同。暖阳沉沉,偶有冷风荡过,抚在躺草坪的学生脸上,落下黄褐的银杏叶,远远望去,青春与枯叶融在一起,时光流转的生动魅力,好像童话般呈现。
不过,现实里的童话,是残忍的。
“对不起,十多年过去了,还来打扰您。”乔司再次回到读研的学校,好像什么都没变,那个女人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生硬又倔强。又好像变了许多,她的头发半黑半白,眼角的皱纹挤出锋利的刻薄,比起往年,更有距离感。
“边境稳定,所有卧底都回来了。”
虽然残缺,但,都回来了。
向菁看着乔司的双手,一个漆黑的小木盒,她面色寡淡,眼里没有波澜。“没有意义,你不必特意跑一趟。”
乔司攥紧了木盒边缘。“或许,多多她——”
“不需要,她从没见过父亲。”
乔司心口钝痛,如果盒子里的骨灰是自己,对面的女人是鹿城,她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可终究是无法责怪的,所有人都没错,命运如此。
“对不起,让你们处于这样的境地。如果您不愿接收,我会给裴连长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
“麻烦了。”向菁微微颔首,即使是低头的动作,也梗着脖子。
擦肩而过时,乔司听到。
“他曾和我说过,如果这个世界上要有毒。品战。争,就从我这一代人消失,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如今,他的女儿15岁了,健康快乐的长到了15岁。他和我,都没有遗憾。”
“谢谢你,乔司,能活着回来。”
南方的天气大同小异,左阳也偏暖和,连日都有太阳出勤,早上稍稍冷些,在别墅的窗户上蒙起一层雾。
一只纤长匀称的手擦出干净的一隅,看清屋外露水深重的院子。
今天得给宁靖换上厚外套。
鹿城手指插进发间,甩了甩,睡了一夜的头发蓬松散开,施施然进了衣帽间。
半晌,一抹夺目的红冲淡了寂静。
鹿城着大红的小香风,点缀丝丝间断白线,深v领口,两条柔软的棉质弧线在胸前汇聚,被黑银质感的钻石纽扣合缝,简约干净,又不失质感。
她的妆容也偏艳丽,红唇与小香风的底色相称,更衬皮肤白皙水润,双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尘尘,早餐好了,我去叫宁靖起来?”
“我去吧,蔡姨,昨晚宁靖没跑爷爷奶奶那去吗?”鹿城卷好发尾,搭在肩膀两侧。
蔡姨跟了鹿家老人半辈子,也算鹿城的长辈了。“没呢,刚刚我还瞅了一眼,自己躺在床上,乖着呢。”
鹿城点头,进了宁靖的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比成人床还大的儿童床。
床沿的小被子隆起一个小窝,随着呼吸起伏,比寻常人睡着的动静大些,或许醒了,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带孩子的每一天都像开盲盒,指不定就在作妖。
鹿城缓缓撩开凌乱被子的一角,叼着奶嘴吮吸的娃娃还在睡,她轻叹一声,清冷的眸子满是无奈。
鹿宁靖已经三岁了,早已戒了安抚奶嘴,一段时间没看着,晚上又偷偷摸摸吃起来,难怪昨晚不愿和她睡。
鹿城勾住奶嘴的拉环,吮吸的力道不弱,她也不敢太用力,拉得勉强,快拉出时,吮吸突然加强,两只小胖手猛得按了回去。
一股腥浓的奶味冲了出来,伴着淡淡的酸,一下子将鹿城带回了噩梦般的母。乳喂养时期。
鹿宁靖的需求很大,任何牌子的奶粉,一概不认,只要母。乳,夜里两小时哭一次,不喂她就敢嚎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