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拐到于家湾小区的那一刻,鹿城几乎猜到了接下来的所有流程。
“妈妈,请下车。”鹿宁靖自个下了车,飞速绕车半圈,替鹿城开门,在她落地的那一刻,贴心地帮忙提裙子。
嗯…就是…好重!
鹿城有种脖子上的刀终于落下的解脱感,她不怎么在意形式,有一张结婚证,过了法律的明路,一切就都稳定下来了。但乔司不同,奇奇怪怪的审美加上传统的仪式感,总有一天会爆发,炸得她措手不及。
“宁靖,姆妈在哪?”
鹿宁靖用力地憋红了脸,几步路走得浑身冒汗。“还得…转车呢。”
转车?
鹿城不解,不大的小区,走一圈都不要半个小时。
“在这里!”鹿宁靖绕过树荫,拍了拍那辆…
仿真高。射。炮
炮身上缠绕红绸带,顶端系红花,方向盘一周缀了数朵小红花,两扇车门一边贴了一个喜……
鹿宁靖长大了些,手腿恰好可以够到仿真高。射。炮的方向盘和踏板,她哼哧哼哧开到鹿城面前,指了指后座加长的铁板。“妈妈,上来!”
鹿城从容的脸开始崩裂,作了几番的心里建设,余光扫视周围,没人,一咬牙踩上了踏板。
值得庆幸的是,仿真车颇稳当地开在小路上,鹿宁靖应该练习了很多次,没有把她的老母亲颠下来。
不然这三十来斤重的婚纱,或许会让她血溅婚礼现场。
“妈妈,到了!”
不出所料,眼前的走廊繁花锦簇,廊内一溜的红灯笼,不中不洋的,能看出布置的人想将风格往梦幻花园靠近,可选择的花色过于丰富,红灯笼又过于喜庆,已经冲破了艳俗的界定,直逼视觉炸弹。
一瞬间,鹿城想到了乔司当年送的一车彩色水果。
人的审美真的能十多年保持一致吗?
鹿城轻笑,撩起裙摆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这样不好么?
这辈子认定的人,这么特别又奇怪。
兴许下辈子,还能找到她。
“妈妈!”
鹿城回眸,小小的女儿举起捧花,大眼睛里满是惊艳。“你真美丽!”
“谢谢。”鹿城接过捧花,弯腰走过枝桠横生的长廊,红灯笼引她前行,不需蜿蜒曲折,就能看到长廊尽头的人…们。
走廊尽头摆了一桌酒席,围桌坐了一圈白发老人,是她的爷爷奶奶和乔司的父母,还有卖饼的阿婆,听到动静,一顿一顿的望过来。
爷爷哆嗦地扶住眼镜,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孙女穿婚纱的模样。
通身碎钻折射出的光,像八百度散光似的,重影太多,他看不清孙女的脸了,摸索拐杖想站起来,被奶奶按住。
鹿城心尖酸了一下,她的女儿才三岁,那么小那么乖巧,就在走廊的那一头,生机勃勃地夸赞她,而走廊的这一头,她的爷爷奶奶,已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看她一眼都需竭尽全力。
一条长廊,竟似走过了这长长的半生。
这场婚礼,于鹿城来说,幼稚的像扮家家酒,而在此刻,她终于入了戏,眸子里泪花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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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另一位主人公立在尽头左侧,去了标志的白衬衫、熨烫齐整的西裤,手里拿着一枚海蓝宝石戒指,干净清爽。“我想了很久,还是穿制服好,我这辈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忠诚,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