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觉得从未如此狂乱,拼命摇头想抵挡那陌生的却是汹涌而来的情潮,奈何她这叶小舟怎能挡得住狂风巨浪,不一会就被吞噬,再无力挣扎,只得随波逐浪。
无意识地呻吟终于溢出檀口,四阿哥蓦地绷紧了身子,抬头看她,只见她青丝凌乱披散在雪白的肩头,小脸上泛着潮红,带着微微的湿意,星眼朦胧,红唇微启,这副陷入情欲的小女人样,深深钉入他心底柔软的部位。他不再控制自己早已勃发的欲望,挺身而入,纵横驰骋,与心爱的人儿一同去经历幸福的冲击,抵死缠绵。
“胤禛……”疯狂的巅峰,她突然呢喃。这一声,她自己听到了,微微怔忡。他也听到了,狂喜霎时袭上心头,嘶吼着冲上幸福的峰顶。
第五十八章 可恶的小丫头竟敢跑了
一夜缠绵,换得香甜的沉睡,连梦都没有一个。四阿哥醒时,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爽。还闭着眼,就伸手捞身边的倾心,心想,小丫头比我还能睡,看来以后别指望她每天叫他起床了。
谁知捞了个空。四阿哥心里一突,倏地睁开眼,身旁哪里还有人影。
阳光从舷窗上照进,船已在行进当中。时候已然不早,小丫头跑哪去了?或许只是早起跑到别处玩耍去了。四阿哥边飞快地穿衣服,边按捺下心底升起的那丝恐慌,安慰自己。视线扫过床铺,上面还留有激情过后的凌乱。他顿了下,伸手拉开床头的柜子,里面赫然一清,她的随身衣物都不见了!
暴怒。也许还有他终将抓她不住的哀伤。但四阿哥是谁?他不容许哀伤,只有放任怒火升腾。桌上她留下一张写了字的纸,四阿哥拿起来,寥寥十几个字,却犹如一把利剑刺入他胸膛,心口的温度就顺着这伤口流逝,很快就浑身冰凉。
四阿哥冲进茶室,十三阿哥正和邬先生在喝茶下棋。十三听到他的声音,还不忘调侃:“四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也你太迟了些……”待看清他的脸色,蓦地住口,站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四阿哥看也不看他,一双寒潭似的眼眸紧紧盯着邬思道,直想从他一惯平静淡然的面容下看出些许端倪。邬思道给他看得疑惑,出声问道:“四爷,怎么了?倾心呢?”
他不提倾心还好,一提四阿哥就再忍不住,一把将那张纸摔在他脸上。冷冷道:“你问我,我问谁?”
邬思道手一抄接住,信上字少且大。带着倾心独有的鬼画符似的漫不经心,“先生。等你功成名就时,我们去纵横四海。”
只有这一句话,没有一个字提到他,留给他。四阿哥觉得心都快被她气炸了,又冰凉得无处可借温暖。她怎么能。怎么敢,就这样溜了?在给了他此生未有过的欢愉和满足后,在他暗笑自己纵然拥有不少女人,却白活这些年的痴傻之后,就这样绝然地逃走了。
心儿啊心儿,叫我怎么惩罚你?
他并不担心会找不到她,她一个从未出过门地小丫头,又当真能跑到哪里去?他要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令他生气伤心地反倒是她逃离他这件事本身。
不管怎样,先找到她。他需要好好想想,怎么惩罚她的不听话。十三阿哥见他脸色静了下来,试探着问:“是倾心?她跑了?”
四阿哥冷哼一声。“我已经叫人去找了,左右不过早了半夜。能跑多远。你再去布置一下。务必尽快找到她。”
十三阿哥点头快步而去。邬思道迎上四阿哥冰冷的眼光,略一沉吟。说道:“四爷,此事思道事前并不知情。这几日我也觉察了她情绪有些不对,以为她只不过在闹别扭,况且昨日不是好了么?谁知她竟然……”邬思道顿一顿,接道:“有些事我本不想多言。倾心她对一些事情地看法,不像寻常女子一般。别看她平日大大咧咧、迷迷糊糊,其实她心里自有她的坚持。”
“坚持?你说她有什么坚持?”四阿哥地声音仍然冷冰冰硬梆梆的。
邬思道想了一下,斟酌着说:“她似乎很抵触嫁入……皇家,曾经跟我说过,她最不屑于深宅内院里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大家绞尽脑汁,踩低别人抬高自己,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不过在争一个根本不把女人当会事的男人的宠爱,即便胜利又有何可炫耀之处?她可不会去要这种被分割成碎片地宠爱。”其实,倾心下面还有句话:“她宁愿找一个没那么大权势,却保有真性情、愿意给她一份完整爱的男子,一起去吃喝玩乐、逍遥山水。不过看四阿哥的脸色,再加上这封信,他还是自动把这句话省略了。
四阿哥也想起她说过,她要嫁的人心中身边只能有她一个,给他当小老婆,她是不会干的。难道说前日他与邬先生商议婚事时,给她听到了?那时他觉察了她身上的疏离,害怕会失去她,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她,于是跟邬思道重提婚事。如果知道她这么抵触,他不会如此着急。他又暗嘲,他们兄弟,他和老八,都已经有福晋,说来都不符合她的要求吧,难怪她当初选了老八,却一直没跟他。邬思道见四阿哥凝眉不语,轻叹一声,说道:“其实倾心也很好说话,只要凡事尊重她,听听她的意见,她并不是不讲情理的人。”
哼,四阿哥冷笑一声,想起身边这些人中,只有邬思道单身一人,人品家世无一不精,又不热心功名利禄,颇有些淡然处世之风,符合倾心地择偶要求,而且他们朝夕相处,两心相知,说不定早就暗生情愫,不然为何独独说要等他?
“哼,她是讲情理啊,临走还不忘给先生留信,许下约定。”四阿哥扫了邬思道一眼,转身离去。
呃?这醋吃得,他也太无辜了吧?邬思道看着他冷凝的背景,摇头苦笑。倾心啊倾心,你倒好,不愿意嫁他也不跟我商量,就这样跑了,这位爷是善罢干休的主么?唉……这边一干人找她,人仰马翻。那边顺利逃出去地倾心,却有些郁闷。
看着她对面,慵懒地斜倚着锦塌,微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哼着小曲的马本初,倾心简直欲哭无泪。话说,她只不过是想逃婚,没想过要跟谁私奔啊,怎么突然出来一个男主角?
那日,她无意中听到四阿哥跟先生重提婚事,还说也许她地肚子里已经有了他地孩子,他想明媒正娶她,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当时她差点呆掉,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就这件事达成了双边议定书呢,怎么他突然单方面改变决定?呜呜,她不要奉子成婚,不不,这不是重点,她根本不会有他的孩子,这几日都是安全期地说,重点是她根本不想嫁入他那个百花齐放的内府,成为其中的一朵狗尾巴花,每天巴巴地等待来自他的那滴阳光雨露。嗯,这样的日子是会让人崩溃的,当初那么喜欢胤禛,都尚且没有勇气去体验这种小老婆的日子,现在更不会为了四阿哥跳进火坑了。
奈何这人根本说不通啊。幸亏给她听到了,不然等到傻乎乎的回京,到了他的地盘,还有她的活路么?嗯,没办法,不逃不行了。倾心留心计划起来,趁着那日靠岸,摆脱四阿哥,悄悄雇了一艘小船,约好在岸边等她。说实话,能不能逃得出去,她并没有把握,但凡事总要尽人事,听天命,连反抗都不会,不是给新时代的女性丢脸么。
也是那日老天助她,四阿哥跟她回了房,半夜纠缠,加上喝了杯加了料的茶,竟然睡得那么沉,她起身时,他只下意识地搂住她,并未清醒。倾心草草收拾了细软,悄悄开了房门。侍卫们也许怕碍到主子的好事,都离得较远。倾心左躲右闪,有惊无险地下了船,找到了她雇定的那艘小船。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的船上,竟然坐着别的船客啊?当时她匆匆忙忙地跳上船,一迭声催促船家趁夜开船,谁知船头突然转过来一个人,月光下对着她露出一口白牙,“同是天涯沦落人,姑娘可否捎带在下一程?”
第五十九章 几次从四爷眼皮下溜走
岂止是捎带啊。现在根本是他马本初变成了主人。按照倾心的计划,坐船顺运河南下,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跑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捡个码头上岸,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钻,四阿哥就是醒来也追不上了。可是只往南行了半夜,天刚亮时,马本初突然问她:“倾心,你真的要逃跑?不是闹着玩?”倾心恨恨地瞪他,“我这是逃婚你懂不懂?给那人抓到,不死也得掉层皮啊,公子,这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