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的伤很重,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余道,背上那道最深,从右肩胛骨一直划到腰上,还有左颊一道,斜过了半边脸。倾心赶紧指挥小喜和穆娜,烧来热水,取来烧酒,为小欢处理伤口,涂上伤药。
小欢醒后,才告诉倾心,她这些日子观察,见行宫的防卫并没多森严,就想悄悄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逃出去。谁知,这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行宫,竟然有不下十道的防线。刀阵、箭阵、暗器机关,甚至还有护卫牵着猎豹和狮子沿着行宫外围不断地巡逻,别说是她们三个女子,就是武功高强的人也很难突破这么多道关口。
怪不得贺成阳一直未出现,也怪不得策零有恃无恐地离开。看来这座行宫,花了他不少心血,只是不知他原来建来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倒成了囚禁她的铁笼。可是哪怕是铜墙铁壁,她也要给他钻个洞!倾心看着小欢满身的伤痕,握紧拳头下决心。
在倾心和小喜的精心照料下,小欢的伤口愈合了,只是脸上永远留下了一道疤痕,斜横在左颊,完全破坏了她的清秀。倾心很难过,觉得是自己带累了小欢和小喜,如果不是她,她们也不会离开京城,身陷困境。许是看出了倾心情绪低落,小欢反过来安慰她,“小欢现在很好,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没跟着姑娘,小欢和小喜永远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而女人也可以做许多事。小欢很高
倾心坐在她身边,往她脸上敷她特意调制的祛疤面膜,希望可以使那道狰狞的疤痕变淡一些。听了小欢的话,微微一笑,想起这两个小姑娘,初见时圆圆的小脸,总是笑嘻嘻的模样,一直以来对她尽心尽力的照顾,如果不是此次远游,也许她们在她心中,不过是两个乖巧的小丫头而已。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患难与共,她们之间已经生长出了深厚的犹如姐妹一样的情意。
倾心暗想,如果有一日,她们能回到大清,一定为两个小丫头找门好亲事,建个属于她们自己的温暖的家。
小欢的伤彻底好了后,倾心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今日才有时间歪在木榻旁闲翻书,可能是这些日子太过操劳,身体已经很疲累,也可能是炉火烧得太旺,屋里太过温暖,倾心不知不觉迷糊了过去。
从山坡上冲下的策零,一直骑到内院门口,利落地跳下马来,大步流星的往屋里走去。经过三个多月的争取,他终于打败了弟弟朗格,父汗重新采纳了他的意见,同意出奇兵突破灵山南下,占领广阔的南疆。
事情一定下来,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乌伦古,自己也有些奇怪这种迫不及待的、烦躁又甜蜜的心情从何而来。直到看到火炉旁,围着被子捧着书,已然沉入梦乡的倾心,那一刻,他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仿佛跋涉过千山万水的寂寞旅人,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家园,是一种踏实的感觉。
奇怪,一直与他对着干的女人,却其名地给了他这种踏实的感觉。策零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没有女人了。
他站在木门边,凝望着她的睡颜,觉得春天降临了冰封雪盖的乌伦古。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得到与失去
江南已是杨柳依依,塞北仍是一片冰封。前几天甚至还下了一场大雪。刚露出些微春意的乌伦古重又被盖在了雪被下。
倾心披着白狐披风,戴着她那副茶晶墨镜,站在屋前遥看行宫前面那座银装素裹的山峰,表面看起来悠闲又自在。
自从那次她不小心得了风寒,不小心烧了三天三夜后,策零终于允许她穿上衣服了,并且送来了各种各样御寒的华贵衣物。而后来
在见识到策零的冷酷之后,倾心不得不逼自己学会如何在鹰爪下生存。
说到策零的冷酷,倾心不由打心底里发寒。他给她的感觉,绝不像当初四阿哥给她的那样,虽然霸道决断,但是总有种坦荡之气,策零的狠带着一股阴沉。
前不久,行宫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骄横的准噶尔贵族小姐吉娅,据穆娜私下透露的信息,是策零的父汗为他选的侧妃。小丫头长得娇艳动人,热辣辣的目光总是追寻着策零高大的身影。策零对她冷得彻底,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吉娅碰了几次壁之后,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倾心身上。知道倾心是对她威胁最大的人,想要除去她。而倾心却说服她帮她们逃走。
吉娅开始频频和倾心一起行动,有时去散步,有时去骑马,倾心走到哪里都带着小欢和小喜,终于有一天,她们逮到机会,进到了行宫前面的白桦林中。过了这座小树林,再穿越冰封的小海,就算出了行宫的防御范围。只要她们走过去。一直在外面寻找机会救她的贺成阳就可以接应到她们。
安全起见,吉娅一直跟着她们穿越了白桦林,倾心按捺住怦怦地心跳。拖着小欢和小喜快速跑向林子外。
谁想,策零早已等在了那里。当时看到他高高地骑在马上。冰冷的碧眸一片阴沉,倾心觉得他像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真想求阎王念念咒,把他招回地底下去。
后来,倾心才见识到。何谓魔鬼。
策零紧紧盯着倾心,看也不看吉娅一眼,只用马鞭指了指她,对他手下地武士说:“拖回去,笞死。”
听到吉娅尖厉的嚎叫,倾心才明白过来,他竟然是要活活打死她,完全不听任何理由、任何解释。倾心扑过去,护住吉娅。对策零说:“不关她地事,要算账找我。”
策零怒极,一把扯过她。扛到肩上飞奔回行宫。倾心被他扣在肩头,胃部被压迫着。不停地摇晃。昏沉欲呕,泪眼朦胧中。看到小欢和小喜撕心裂肺的痛哭。
这个时候,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一度以为死也不能失去的东西,反倒变得轻飘飘不值一提。
还有什么重要过生命?这不只是她一人的生命,而是串在一起地她们三人的生命啊。
还有什么重要过活着回去,见一见她的胤禛?
倾心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思念胤禛,从来没有如此清楚明白地知道,她是多么地爱他。如果命运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只想回到他身边,好好地陪伴他,无论发生什么,再不会远离。
当策零刺进她身体的时候,她只感到疼痛和憎恨。她一动不动地任他施为,扭到一边的脸上一片沉寂。她愣愣地看着窗外日渐昏沉的天色,不期然地想起了与胤禛的第一次。现在想来,她知道自己是中了他的算计,可是心里没有恼怒,只是甜蜜。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强占良家少女,胤禛那家伙竟然面不改色地喝了十几杯清花酒,被媚酒控制,对一向自律的四阿哥来说,真可谓一失足毁一生清誉,难怪后来他死也不肯提到那一夜,每次她有意无意地说起,都被他岔过去,冷峻地面上竟微微有些发红。
想起这些,倾心不由低笑,突然胸口传来一阵被狠狠咬了一口的疼痛,才猛然醒过神来,意识到这个男人可不是胤禛,心底刹时泛起无边的酸楚和无力。心就一直沉了下去,再不起半分涟漪。无论他是粗暴,还是温柔,都无法引起她心底一丝一毫地共鸣。她甚至非常冷静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原来这件“做爱做的事”,只有和爱地人做,才会觉得幸福。
第二日,当倾心从昏迷中醒来时,策零早已不在屋里。小欢小喜伺候她沐浴时,看着她身上布满地青青紫紫的淤痕,死死咬住唇,仍然压抑不住呜咽哭泣。就连穆娜都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反倒是倾心最为轻松,好似浑不在意。
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地了,没有了弱点,让她变得坚不可摧。
因此,当得知吉娅果真被鞭笞至死时,她也不过略略地挑了挑眉。
虽然极力想让自己变得坚强,可是每次回忆起这些,倾心都觉得心如刀绞,也更加迫切地想要逃出去。然而,却急不得。坚持下去,倾心缩在白狐披风底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策零站在倾心身后,默默地看了她很久。
为了存留在他心中的一个远大的梦想,他一直刻意地认真学习汉文化,因此比任何准噶尔男子都知道,失去贞洁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