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盘旋的那些自厌自弃,一瞬间从她心头荡开。
宋柚第一次率先移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摆脸色,“嘴还挺能说。”
嘴上不输气势,手却是接过那把布满残痕的琴弓,她顺手摸了摸弓,心里感慨,它有什么错呢?错的是她罢了。
“这些也不能修了,我帮你扔到楼下。”季时淮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山丘碎片。
“放那吧,一会我让保洁。”
宋柚话还没说完,突然抬起一只脚“哧”了一声,然后单脚乱跳,龇牙咧嘴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两手掰着脚板,脑袋往前伸,一副疼痛难掩的样子。
季时淮见状,放下一堆碎片,朝她走过去。
她向来爱穿裙子,这会姿势不雅地掰扯脚,蓝色长裙因为动作往上缩,露出一大片白晃晃的长腿,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腿根处映入一片深影。
季时淮忙挪开视线,盯着她的脚,“是不是木头丝插到表皮了?”
宋柚正好坐在窗边的工作椅上,光线充足,一眼就瞧见那根小刺,她吸着气说:“还真是,哎,报应来得真快。”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罪魁祸首。
季时淮从客厅搬来一把椅子,拖到她面前坐下,低头问宋柚:“家里有指甲剪吗?”
“要指甲剪做什么?”宋柚慢半拍反应过来,季时淮是要给她挑刺,她愣了一秒,艳丽的眉眼嫌弃道:“这么细,你能不能行?”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或者你打120。”
宋柚觉得季时淮是在故意埋汰她,这根小刺虽不至于走不了路,但脚承载了她全部重量,稍稍一动,小刺便往皮肉里钻,抽丝剥茧的疼。
她气急败坏地骂了两声,自然而然地指使季时淮,“我房间抽屉有指甲剪。”
季时淮进她房间拿指甲剪,眼睛没四处看,很是绅士,只不过打开抽屉,瞧见抽屉乱七八糟,堆了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他忍着强迫症,终于在抽屉角落找到指甲剪。
宋柚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瞧见他人高马大地拿着粉色水晶指甲剪,莫名想笑,“挑刺不都是用针吗?指甲剪能行吗?”
季时淮单腿勾过板凳,一屁股坐下去,没什么表情地说:“能行。”
这两个字宋柚是抱迟疑态度,但季时淮这人吧,他干什么事,总是一本正经,又让人不得不信服。
季时淮抬起薄眼皮看她一眼,话还说出来,宋柚非常上道地把腿伸过去,更是毫不客气地搁在他膝盖上,抖了抖腿,颐指气使:“快点。”
季时淮抿了下唇,没说什么,像个心无旁骛的正道人士,握住她脚踝,聚精会神找角度挑刺。
屋里的温度不知是被太阳烘烤,还是被年轻男女渐进的体温升高。
男人全神倾注,女人却是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