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随手翻阅了孩子们的资料。
他也在思索。
连易成飞和盖云这样经验老道的刑警都忽略了的共同点在哪里?
拧眉看了许久,盖云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这些孩子都住在同一个街区,所以基本上受教育的学校都是重叠的,但是彼此并不认识,是上下届的关系。”
“教过他们的教员、学校的医生、行政工作人员以及清洁人员呢,这些有可能和孩子亲密接触并且建立良好互动关系的人都审讯过了吗?”司徒认为,孩子们相当简单,最信赖的人无非是亲人、熟悉的老师和父母的朋友,但是所有失踪的孩子的交集都在共同的老师之上,所以那些教员才应该是案件侦破的突破口。
“除了那些流动的临时教师不可查,其他的都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盖云苦笑,实在很头大。
临时教师吗?
司徒斐凝视着眼前的档案盒,双手颇有教养地交叠在一起,黑黝黝的眼珠没有一丝情绪。
阿润向公司告假之时,正默然地收拾旧物,把佛龛中祭祀的父亲和丈夫的牌位拿出来,专心的擦拭着。
阿润享受着暴风雨降临之前最后的宁静。
直到闷钝嘶哑的门铃响起。
阿润刚打开门,还没有看清来人,西装领带已经被人狠狠攥住,阿润被逼得不断后退,跌跌撞撞,后脑勺磕在佛龛旁的白墙上。
“她在哪里?”那个闯进阿润家中的不速之客喘着气。他想到了答案,亦清楚了那些孩子的去向。
阿润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愣,抬起头。
看到彼此的目光也会迅速移开的关系,一个在隐忍,另外一位只是把对方当做做贼心虚的关系,就连认识也会装作素昧平生的关系,站在电梯间远远望着对方也会觉得空气稀薄的关系的那个人啊,终于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带着愤怒。
阿润一直希望这一天晚点到来。
至少等她做完一切之事。
“你在问谁?”阿润平静地看着宋唯。她几乎嗅得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和父亲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她的存在,三十四的父亲,应该正带着小小的豆沙走过人生的每一道带血的脚印。那时的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也是如今身上这样的味道。
可是,又似乎,已经不是那时坚韧宽容的父亲。
无论多么窘迫,哪怕连镜子都没有,依旧要求年幼的自己定期站在凳子上,帮他刮掉脸上的胡子的父亲。
他喜欢自己体面的样子,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这样少年气的坚守从没有消失过。
他喜欢在悲伤时低下头,带着胡茬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脖子,把悲伤掩藏在她的颈肩,仿佛幼小的她能给他巨大的力量一样,逗得她咯咯笑着,脸上却反而绽放出明亮的笑容的父亲。
就像自己如今,无论何时、何种境地中,听到小小的豆沙发出带着婴儿时期遗余痕迹的笑声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