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脏和肺部严重受损,部分功能根本无法痊愈,无法代偿。
“那些药……”
“只有缓解抑制作用,让他不那么痛苦。”医生苦笑,却又有些好奇和肃然:“所以,那位奇怪的先生,他时至今日,还没有去世吗?我很抱歉,我的问法太过直接,我无法判定他什么时候会去世,但是那样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一定是有未了的心愿吧。”
“他拼了命,从地狱中那么惨烈地爬出来,只是为了我。”阿润努力让自己冷静平复,但是阿玉的手还是被母亲无意识地攥疼了。
不做警察,抛弃一切,换了一张脸皮,只是为了她。
他在践诺。
他想要做一回自己。
他想要好好爱自己的妻子。
他要回到她的身边。
苦苦撑了三年。
他爱她的心愿已了,大限将至。
死神给的时间只有那么多,地狱的亡魂终要归去。
他却不想死在阿润面前,让她再伤心一回。
连司徒斐,不,是连唐小山都不知道的那天,在他撑着伞离开她,走在风雪中的那天,阿润就在背后静静跟着他。
看着他支撑不住地坐在墙角的积雪上,看着他喘着粗气地寻药,看着他不停努力地吸着药,却突然哽咽着靠在墙壁上泪流满面的样子。
就那样,遥远地看着他。
阿润没有踏出一步。
这是她给小山的最后的尊严。
“他会回来的。”阿润望着斑马线上的前方,绿灯变成红灯,止住步子。
“他看到我摇头的样子了。”
“他知道我在等他。”
又过了些年头,阿润的头发渐渐白了,眼睛也慢慢花了,看不清楚东西。
豆沙带着她配了一副花镜,她就戴着花镜看手机。
着迷着手机中的现代科技和他们那个年代从不会想到的未来。
她庆幸自己活得够久。
看到豆沙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看着阿玉长大,长成和小山一般的模样,一切都在向好。
她气衰年迈的时候,曾经望着窗外,望着从春到冬的四季,望着突然升到天上的热气球。
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平和快乐的老太太,却忘了她年轻时的模样,忘了她的每一个年岁,甚至忘了她这样孤独地活着是为了什么。
冬日的炉火烤得哔驳作响。
她拿出小山少年时的照片,用满是皱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