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看重我的自由,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在快死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有好多钱没花完,当然,能好好活着,哪怕苦一点穷一点,也乐意,对吧?”
林三泰入狱数次,感受最是深刻,当午夜孤寂时,真是这么想的,哪怕是过穷日子也比没有了自由强,何况是生命呢,更是不能比的。
还有四宝、五妹,他们也都进去过,混在江湖上的谁能免了牢狱之灾?
“黑洗白,有那么容易?”
林五妹是真的动心了,她也不准备一辈子混下去,做为女性,她还想找个心爱的男人嫁了,然后养一两个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最好生活能富裕一些,真是穷怕了。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新世界》盘给别人,正因为近期它是最赚钱的场子,所以盘它出去才能换来高价,把卖场子的钱做了别的生意,这样一洗就黑变白了,从高调过度到低调也是一种转变,从官方和民众的视野中淡出来,一两年后,社会上就没有关于你们的说法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们把位置让出来,别人才能站到风口浪尖上去呼风唤雨,甚至去掌握日月的旋转也和我们没关系了,玩得大总要承担风险对不对?哪如躲在后面蒙头发大财来的舒爽?”
这是林慎的理论,说的林五妹眼珠子一亮,她都二十七了,混江湖真的有点累了。
林三泰也都三十多了,几进几出之后,壮志消磨,也无负当年的血气之盛了,只是在他看来,这条道的生活不那么容易结果。
四宝也是这么想的,他蹙着浓眉道:“谁也不想做违法的勾当,可是正经营生咱们做不来,人家都是什么各种学历的高管人才,咱连小学都没毕业,能做什么呀?”
林慎笑道:“人才也不是铁打的,也人吃饭的,自己做不来的事花钱雇人去做,让出利益的一部分就能换来一个心安理得,好过每天提心吊胆的过强吧?”
“这话倒是真的,弄这个么场子操碎了心,可天天都有打架闹事的,天天都有便衣来找茬儿的,我知道他们是来要好处的,可也没办法。”
“哥,把场子盘出去,我们做点别的?”
林五妹终于在外人面前向哥哥开口说了这句话。
林三泰沉吟一语,看了眼林慎,“我们按照你的提法来黑洗白,你给我个时限,多久能叫我们回归林氏?”
“三年,三年后我高中毕业要离开庆丰县,那时你们肯定重回林氏了,还是那个前提,听我的,否则我不保证你们能重归林氏。”
“听你的可能,你能保证我们做其它行当的利益吗?”
“当然,肯定不会叫你们比现在赚的更少。”
三兄妹有点呆了,比现在赚的更少?我们现在这行当是最赚钱的,这都是社会上公认的,九十年代末期的各种欢场,那不是赚钱,简直就是抢钱。
另外,他们也清楚,林家庄南窑矿场就不比他们的欢场赚钱少,甚至更多,可这是堂堂正正的生意,就算一些经营钻了国家政策的空子,但在法律上也能说的过去。
“给我们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就在三兄妹一致接受了林慎提法的这个时候,对面的《新世界》门口闹腾起来。
坐在川菜馆的二楼雅间,正好能清楚的看见《新世界》门前发生的一切,几个小混混从《新世界》里面冲出来,有的手里还拎着片刀,后面是场子里看场子的打手,有的拎棍,有的提刀,那场面一下子就惊呆了大街上的许多人,看到这一幕的路人纷纷四散奔逃,惊呼尖叫之声此起彼落。
林三泰的脸子一下沉了下来。
这时,路尽头那边传来了剌耳的警笛声。
刚刚还在说这场子容易出事,果不其然,这话音还没落呢,那边就手起刀落的要砍出人命了。
“四宝,你立即过去阻止事态的发展,最好是把当事人抓住,不管是谁都交给警方处置。”
四宝经常处理这方面的事物,但凡场子里有人闹事之类的都是他出面摆平的,庆丰也是二十余万人口的大县,道上一些形形色色的混混是少不了的,大家有一个共同的嗜好,就是会钻在这类场子里打发时间,甚至长期都呆在场子里,所以一些麻烦的事根本就免不了。
林五妹平时不管场子里的杂七乱八的事,她责任场子的正当运转,以及财务和分配小姐资源这些事物,人家称她为‘妈妈桑’也不为过,鸡头凤姐更是恰当。
当警察赶到现场之后,一场混乱也就平息了,当事人给抓了几个,又从场子里抬出几个受了伤的,被随后赶来的救护车一起拉走。
林慎和三泰、五妹在这边看到警方带走了四宝和几个场子里的打手。
“你们先坐坐,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林三泰还是坐不住了,他过那边打问情况,林五妹倒没太多担心,这样的打闹场面每天都有,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来,林慎,咱们再喝一杯,今天能说动我哥哥转换观念,也是你的功劳,说心里话,这些年在道上混,我早就身心疲惫了,真想找个安静的田园过几天悠闲日子。”
曾经的灯红酒绿,曾经的激扬青春,都似离她远去,留下的不过是一段段残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