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一听这话,笑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邢伟别过脸尬笑,贺时在市里租房子的事是瞒了他爸妈的,所以他跟她妈说的是借给另一个朋友,他看贺时,眼里是疑问:你自己抖这个出来做什么?
贺时只笑笑,刘菁就道:“没事,放在家里也没谁用,就是个摆设,说到中秋,你中秋就到这边来过节吧,小伟过完节没几天也要去部队了,正好你们再聚聚。不过,过你唱片机是做什么用啊?”
果然,就问到了这个点上。
贺时笑,笑得怎么说呢,邢伟看着就是:荡漾、甜、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儿,嗯,总之搁谁一看都能联想到这货恋爱了。
贺时还就是想要别人产生这样的联想,家里那边早就知道了,邢家这边他也没准备瞒着,反而准备高调让邢家人见见沈瑶。
没错,这才是他来邢家的最大目的。
他笑道:“我朋友在江市食品厂上班,这不马上中秋了吗?她们厂有晚会,她报的舞蹈,我借唱片机给她排舞用。”
刘菁刚才瞧他那表情吧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成立了,这一听更觉得有戏啊,跳舞啊,还让贺时这么上心的,一准儿是个姑娘家。
然后,就见贺时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问邢振声:“说到中秋过来过节,邢叔,中秋那天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邢振声没有直接应下来,笑着让他说说看,是什么忙,他看看能不能帮。
贺时笑得几分腼腆,说:“中秋那天晚上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朋友的表演,我想去看看,但是只有食品厂内部职工能进,我想着您要是去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想着让您到时把我给捎带进去。”
邢振声听了这话挑眉,以他的身份,临时通知说去江市食品厂看中秋晚会的话,食品厂那边这两天不知道得折腾得怎么人仰马翻。
他还没开口,刘菁拿手肘碰了碰他,笑着道:“有空的吧,晚会,这得是晚饭后开始的,咱晚饭吃早点就成。”
怕邢振声不应,添补了一句:“我也想跟着去看看呢。”
她的直觉,就贺时刚才那模样,那姑娘十有八九是他对象,梁佩君看不到,她得看看去,看是不是上次见着的那个。
结婚几十年了,邢振声还能不了解自己媳妇嘛,好笑的看她一眼,跟贺时道:“成,明天我让秘书联系食品厂那边。”
贺时走邢家这一趟的目的到现在就算是达成了,应了刘菁在这边过中秋的邀请,又顺道打听了江市的造纸厂,就要告辞回去。
邢振声看看时间:“这会儿没有回村里的车子了吧,就在这跟小伟住,明天再回去。”
贺时拒了,只说骑了自行车过来,今晚得赶回去。
邢伟知道他有住的地方,也没留,直接送了他出去。
贺时回了家里,桌子上除了一台留声机,他当日留的纸条也还在,他那天给沈瑶戴上的手表就压在那纸条上边,他把那手表戴上,坐在桌边以手支额看着这客厅,仿佛能看到她在客厅里翩翩起舞的样子,想着她这几天常在这里,他唇角不由翘起,房间也不乐意回了,在客厅多呆上一秒都能添十分的幸福,这是客厅没沙发,有张沙发的话,他绝对能干出晚上睡客厅的蠢事。
十一点回房,自己想着也好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他自己都变了个人似的,做的事情放在从前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次日一早去了黑市,蹲了一上午也只出手了一台收音机,这一回他没要粮票肉票,跟人换了工业券、油票,想着怎么着得买上一口蒸锅一口炒锅,再把油盐酱醋给备齐了,半点不觉得以他的年纪折腾这些事情有多奇怪,只觉得缺钱得厉害。
也没继续在黑市转悠,转而去了昨天打听到的纸厂,给沈瑶买表演时用的纸去了。跳舞还需要用纸?鞋子也需要特制,说实话,贺时好奇死了。
江市食品厂,赵厂长上午接了市委办公室的一个电话,紧急召了工宣科开会了,中秋晚会,邢市长会亲自来厂里观看演出,慰问工人。
工宣科这下沸腾了,对这个原本不算太重视的职工内部活动加了十二分的重视,每个车间通知过去,节目过了初选的同志,岗位上的事情挪一挪,就剩两天时间,都到礼堂彩排去。
主持的、灯光的、配乐的、现场维持秩序的、服装道具准备的,一项项事宜罗列出来,紧罗密鼓的去张罗。
两天的彩排,沈瑶去了两趟,工宣科没人挑得出她节目的问题,就算是过了。
贺时这一天白天泡在黑市,把另一台半导体也卖了出去,也就傍晚和沈瑶见过一面,转眼就是中秋,他这一天做什么都静不下心,下午才三点钟,已经早早到了邢家。
把个邢伟笑得不行,刘菁今天回来得也特别早,等邢振声五点多到家,这中秋宴也就开了。
半个小时,一顿中秋宴真就只吃了半个小时,要不是邢振声要等自己的秘书和办公室主任一起,怕是连坐着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就得被刘菁和贺时这俩个明显坐不住的架着出门了。
他看着贺时面上装淡定,眼睛却时不时往手表上瞄的样子,心里笑得不行,这时也信了他媳妇的话,这小子今天要去看的那朋友,八成是他喜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