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想送给秦王,但不韦先生却认定孟隗夫人不会贸然行事,嬴子楚想了想,也决定冒这个险。
未曾料到,一封简单家信,竟然让秦王如此高兴。
让蒙骜派护卫,这是不是证明,今后阿妫与政儿在赵国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嬴子楚越想越高兴。
待他欢欢喜喜地行礼离开,侍人谨慎把烧酒、家信收起来,又小声嘀咕道:“王上,既然喜欢政公子,不如就让政公子回来呗?小公子在外总不比在家好。”
秦王稷不置可否:“你这觉悟,还不如个四岁娃娃。”
侍人:“老奴不懂。”
“你当子楚不心疼儿子,不想让公子政回国么?”秦王稷说:“他是晓得,自己的亲儿子一日不归秦,秦人就多亏欠他一分。”
秦王虽年迈,但脑子一直很清醒。
“至于公子政,他为何不在信中写想回来,偏说要等我灭赵国之后接他回家?因为他也晓得,在咸阳遍地都是赢姓公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可在赵国,他吃的苦、受的委屈,日后归来,都是他能受人尊敬的底气。”
说着,秦王稷不免开始回忆往昔。
“当年我在燕国,要什么、什么也没有,心里便是如此作想。”秦王稷笑了起来:“可寡人那时都十二三岁了,这政儿今年才四岁,就知道自己在赵国的作用,子楚确实生了个聪明娃娃啊。”
“都是我秦国的福气呀,王上。”侍人笑眯眯附和。
能拿自己过往相比,可见秦王是真的对嬴政有欣赏的意思。
秦王很是满意:“孩子聪慧,还有孟隗夫人照料,我也放心。这封家信,其中肯定有孟隗夫人指点建议。”
侍人:“孟隗夫人也是名奇才。”
秦王认同地评价道:“吕不韦好眼光,能在赵国寻得这样明白事理、贤惠端庄的好夫人。吩咐下去,今后让在赵国的细作,多多留意孟隗夫人和公子政的动向,别让我秦国的人,真给赵人欺负了去。”
而同一时间,秦王口中“贤惠端庄”的赵维桢,正在自家酒肆撸起袖子,和几名下人一同搬运酒坛子。
酒肆掌柜一进后院,见赵维桢吭哧吭哧亲自动手,衣衫都蹭了灰,吓的魂都要飞了。
“哎哎哎,夫人,我来,我来!”
掌柜赶忙接过酒坛子:“夫人哪能亲自动手,你在旁看着指挥就好!”
赵维桢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土。
反正没人看得见,她活动活动也没什么问题。在赵国,她就是有钱的普通人,普通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
“让你泡的果酒呢?”赵维桢问。
“我这就喊人从酒窖里拿出来。”掌柜回应。
在北方,梅子、李子的果期都在七八月。赵维桢之前吩咐掌柜收集材料,如今刚刚过季,进来的水果,一部分统统泡在了酒里,另外一部分则晒成了梅子干和李子干。
赵维桢一边检阅梅子酒和李子酒,一边抓了大把果干放进布袋里。
她自己也尝了尝,果干酸酸甜甜,入口生津。这种零食小孩子最喜欢,回去给小嬴政和小燕丹吃。
至于酒——
“这不泡的挺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