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莉绷着情绪回到家,看到王绣和小可,这才一下子绷不住,红了眼圈儿:“田妈妈,赶着去开了一张证明给我寄过来。”
小可立刻接过来看,又解释给王绣听:就是官方出具的证明,证明赵父经审查属于冤假错案,只不过,正式平反手续要走流程,鉴于特殊情况,开具这个证明,证明赵家仍旧是可以信任的同志。
王绣一听这话,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有了这个,咱们就不用怕政审,也不用怕有什么坏种给咱设绊子了。”
赵莉和小可一起点头,保民兄弟四个在旁边听着,也跟着高兴不已。
解决了一桩心事,王绣高兴,直接加了个肉菜庆祝。
第二天,赵莉去了趟县城,顺利报了名。
回到家,她与家人们说起自己所见:报名的很多,许多是都三十多了,还有带着家属孩子的。报名者的身份更是五花八门,有还在下乡的知青,有务农的农民,有刚刚复员转业的军人,还有一个是渔村里出来的,跟着出海打了好几年鱼,晒得皮肤黝黑,乍一看像是四十多岁的老头儿。
众人听着又是好奇又是感慨,完了,王绣就宣布,从这天起,赵莉全力以赴复习备考,家里的活儿都不用她干。
小可立刻站起来表态:“妈妈,你好好努力加油,我们会好好学习,帮着奶奶干家务的。”
赵莉看看老的小的一家子人,又一次差点儿落泪。
家里人确实都尽量创造条件让赵莉安心复习,但是,外界的影响却不可避免。
青山大队的知青除了赵莉都回了城,其他大队却还有未回城的知青,刚刚得到消息报名,两个月后就考试,都有些抓瞎,他们手里连课本都没有,更别提复习资料了。
报了名才想起赵莉当老师,想着至少能来借几本课本吧,于是忙三火四地跑来找赵莉借课本和资料。
赵莉复习了一年多,课本内容早就复习了好几遍,留着课本的用处也不大,只不过,周学琴也向她打了招呼,给她弟妹借书。
赵莉自然不能抛开周学琴,把书给这两个人。
不过,她还是想着能帮则帮,拿出两本课本给两人,让两人回去抄一份,尽快抄完,回来换其他课本。
谁想这两人一听就变了脸色。
其中梳着齐耳短发的刘珍霞一脸不高兴道:“赵莉,你也知道还有两个月就考试了,还让我们抄课本?我们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怎么能拿来抄书浪费呢?”
赵莉脾气好,还解释:“我就一套书,昨天我同事就和我打过招呼了,要借给她弟妹复习。我是想着一套书十多本呢,你们轮着抄下来,谁也不耽误……”
刘珍霞霍地一下站起来,冷声冷气道:“亏得我们都是一起下乡的老乡,你连借本书都要把我们排在别人后边儿,是我们瞎了眼,错看了你……”
跟她一起来的麻花辫魏东红扯着刘珍霞的衣服,小声道:“小霞你别着急,赵莉她也怪为难的……”
“她为难?她自从嫁了当地农民,哪里还当我们是老乡?如今男人死了,人家也顺利接班当商老师,人家从来都不用为生计发愁,哪里像我们累死累活的连件衣裳都穿不上……”
哟嚯,这是看见吴家家境殷实,赵莉身上穿的鲜亮,就眼红嫉妒上了?
小可本来在灶下帮着王绣烧火做饭,准备留赵莉的两位老乡吃饭的,听了这话,一丢手中的烧火棍,蹬蹬蹬进了屋,笑嘻嘻地看着一脸忿忿的刘珍霞,脆生生地开口道:“这位大婶,我爸爸妈妈结婚是双方自愿,合理合法;我妈妈穿的漂亮、吃的好,也是因为我们一家人辛勤劳动挣来的,没有拿你一根线,没有吃你一粒米,怎么的,你有意见?”
“我……”刘珍霞被小可叭叭叭一顿数落,气的脸红脖子粗,刚想开口反驳,却又被小可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
“你什么你?有意见你也憋着,我妈不是你妈,我奶也不是你奶,没人惯着你。”
小可说完,直接挑起门帘子示意:“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请离开。”
刘珍霞气得头顶要冒烟了,但畏惧门口站着的保民兄弟们,气哼哼瞪了赵莉一眼,风一般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