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披着的浴巾因为他的动作而泄下来,在空气中展露出一半光滑雪白的肩膀,温稚在漆黑中不能睹见郁青行,不能注视着对方眼球充血到何种地步,那种温润的样子装久了,饮鸩止渴般的滋味就越发难耐。
郁青行吞咽一下喉咙,眼睁睁看着对方伸手拿下他脖颈上的沉重铁链,和捆住他利齿的冰冷止咬器。
郁青行顿觉那股燥意怎么都压抑不住,牵着他沉重项链另一端的人仿佛丝毫未觉,并且将手里虚无的铁链一下又一下地扯拉着,直到快要将郁青行狼狈拖至他面前。
而现实中温稚没再有任何举动,说完那句话后静如处子般盯着郁青行的方向,好似在等他的回复。
姜黄温暖的灯光之下,温稚那张出众晃眼的脸颊被光晕柔和出几分躲藏的羞赧,令郁青行不经想起刚带他回家的那个晚上,他刚给温稚套上干净的丝绸睡衣,出于习惯给对方在床头柜前点亮一盏台灯。
给温稚准备的房间宽阔偌大,设计风格简约,以白色系为主调,室内并没有装置过多的家具,主要是为了避免温稚独自待在房间里不小心被绊倒或者磕到,以至于房间面积敞亮而突显空荡。
那个时候郁青行将他的被子给掖好,正要打算离开,随即听到细碎的动静声,温稚从床上半撑起身子,深蓝色的薄被如现在他身上裹着的浴巾一般滑落,眉尖疑惑询问:“你不跟我一起睡觉吗?”
他不解的神态正和眼前的情况如出一辙,眼梢略垂着,漂亮到让人晃眼的面容困惑着,他双眼皆盲,这种暂时的缺陷给予他一种独有的脆弱感,郁青行心颤了又颤,便又听温稚说:“难道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同居睡在一张床上吗?”
这种巧妙的礼物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郁青行浅笑,“当然不是,我们已经同居很久了。”
那天郁青行无眠地将人锢在怀里拢了一整晚,浑身兴奋又战栗,身躯发烫抵在温稚曲线的后脊,不动,没有摩擦,只是口馋往外伸出湿淋淋的舌尖,眼睛憋得赤红,却只是隔空舔一下温稚的脸。
煎熬又可耻地度过。
可是现在温稚却手指攥着他的衣角,天真又残忍地好奇:“不做吗?”
郁青行一把将人抱起,瞬间悬空的滋味令温稚下意识惊呼,这种稍微示弱的颤音犹若予火添薪,让郁青行被那种饱受折磨的刺激感,蛰得□□中烧,下一秒就将人抵在浴室的洗手台上疯狂地舔舐起来。
明净的镜面将两人的动作和神态照映得十分清楚,桃色的唇,雪白的肤,赤血的眼,浓重的喘。
就当郁青行正要恶劣地摈弃他身上套着的那一层优雅的皮时,撞见镜中的自己正欲一口咬在温稚修长完美的脖颈时,欲色的尖齿在快要抵在肌肤上的那一秒,镜子里的人变了。
他端着清冷的眸色,正浅笑斯文地望着郁青行,那笑意不达眼底,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卑耻之徒。
对方在镜面中与自己遥遥相望,眼眸也暗藏血色:你欺骗了他,你欺骗了我的缪斯。
他会厌恶你的。
郁青行陡然间跟一条泄气的野犬一样,震惊无措地将自己的手从温稚的肩膀上倏地松开,迷茫,混乱在他眼底复杂交织,很快他反应过来后挑衅地朝着镜面笑了一下,重新抬起温稚白到反光的下颔,狠狠地胡乱亲吻舔舐着,眼神却诡吊地冲着镜面。
温稚被他骤然放开时,出于本能地想伸手虚空抓一下,可瞬间对方浓烈湿热的唇张牙舞爪地堵在他的唇上,热气将温稚的喉咙、鼻尖都给罩得严丝合缝,他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他想伸手去推让,手掌刚放在郁青行的肩膀上,下一秒对方似中止般从他嘴巴上簌然离开,脱离的速度迅疾倘若不是嘴唇上残留着湿漉的水痕,温稚都误以为方才的行为举止并未发生。
“你身体还没好,不做。”郁青行将人以抱小孩的姿势环住,托勒着臀往卧室里走。
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听在温稚的耳朵里有点奇怪,宛若野兽瘫倒在草丛边缓气说服自己:“只是亲一下。”
只能亲一下。
他将温稚放在床上,半哄半骗地将人弄睡着后,掀开被子起身走去外面的露台。
夜露深重,温度下降得厉害,寂寥中郁青行点燃了一根烟,没有抽,只是指尖掐着,鼻子嗅着那略微反感的烟味。
温稚不喜欢烟味,再者他没有让自己的爱人接触二手烟的习惯,即使是口腔接触也不可以。
烟霭袅袅飘向夜空,苍穹漆黑并无星棋,
一只香烟燃尽后,郁青行随手将还猩红燃着的烟蒂按在左手的掌心,碾过几下,火光吞噬肌肤泛着微小的滋滋声,皮肉被灼热的味道正在蔓延。
郁青行不觉得痛,只是阴郁地垂起眼,眼神黯淡得厉害,又阴冷得让人心惊。
他左掌心有很多圆孔的瘢痕,错综陈年,有的疤痕比较浅,有的又略深,已经将正常人手掌心上的纹路全部烧毁干净。
郁青行手指在栏柱上点了点,抬头朝卧室的方向望了一下,眼神眷恋带着密密麻麻的柔,温柔到了可怕的地步,随即阴戾到脸部肌肉僵硬绷紧,脑海里又浮现出镜面中那张装模作样的脸,一脸恶心到让人想吐的儒雅做作。
他迟早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