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如此,连王敞之都猛然醒悟他话中的意有所指,一脸惊异地望向门外,又转过来望向江淮。
江淮没表态,既没有认同也无反驳。
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默然不语。
*
门外林若雪刚喂完了鱼,正在亭子里兴致寥寥地坐着。
小巧的下巴搁在亭内雕木的栏杆上,一只手伸在池面百无聊赖地撩着水玩儿。
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待到傍晚,手边却连个有趣的话本子都没有,便又涌起一股子委屈,嘟起小脸用嘴巴一下下吹起自己贴在自己面上的几根碎发。
她甚至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非要讨没趣儿地跑出来呢?
要出,也应该是江小侯那不讲理的魔头出来才对啊!
她懊悔地思忖,以后遇事一定要先紧着自个儿。
与其赌气为难自己,不如外耗折磨他人。
而江淮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少女露出纱袖的一段藕臂在水面上晃晃悠悠荡着,日光给她白皙的小脸上了一层粉嘟嘟的颜色。
他默然了一下,似乎是给自己壮胆一般,脚步却不由得顿在厅外的石板路上。
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不禁暗嘲自己,平日习武多少风霜刀剑都遇过了,竟被一个小女娃吓得踌躇?
喉头吞咽了一下,便才迈步进去。
“笨丫头,袖子都要沾湿了。”
正倚在栏杆上发呆放空的林若雪忽听得一阵熟悉的音色响起,诧异回眸。
果然,熟悉的玄衣黑靴,熟悉的阔肩蜂腰,熟悉的面料包裹着好看的小腿线条,熟悉的修长脖颈上顶着那种俊美无铸却经常透露着不爽的脸。
她悄悄地惊一下。
日头为对面的人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黑色的衣摆飘扬在风中衬得轮廓颀长,锋锐的下巴微扬起,正微眯着双眸瞧着她。
纵然有时想起他便觉得不痛快,但不得不承认的是……
江小侯其人,生得极好。
“你又来做什么?”
林若雪回过神来,想起方才发生的不愉快,赌气转脸过去不看他。
明明被人不待见了,他却难得的没恼,挑眉几步上前去,在她身子旁大刀阔斧地坐下。
他撩了一下衣袍下摆,侧身对着林若雪。
林若雪只能看见阳光打在他锋锐下颌上,晕出细细的绒毛,瞧不清神色。
“好一个横行霸道的丫头,自己住在我府上,却问我来做什么?”
他眉梢轻扬,转过脸来正对着她,语气中却并无太多气恼。
迎面对着林若雪,却发现对方不应他,反而竟似痴痴地一般盯着自己脖颈间的什么位置……
他皱眉,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
好家伙。
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看自己的脖上的那颗喉结!
“你眼睛往哪儿看!”
江淮不悦地冷哼一声,他没被人这样盯过,莫名被看得身上燥热,他觉得好奇怪。
被他这么轻声一斥,林若雪才猛然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止,也不由得耳根子泛红。
她慌忙低下头,其实倒真不是说自己贪图他的美色不能自已而痴痴看醉。
只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同龄的男子这么近过,更是第一次从少年人身上看到喉结这个物什儿…。。